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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回到镇子上之后,这个李淳经常带着些人去“拜访”她。每次到了她家中之后,都拿着过去曾对他颐指气使的细枝末节说事儿,对他们一家更是百般刁难。二太太因为家中父亲早已过世,一个弱女子只得靠做一些针线活和一些亲戚的微薄的救助维持着生计。差不多半年之后,二太太的针线活在镇子上小有些名气,做鞋子衣服什么的都会找到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开罪了李淳,他带着人过来,封了二太太的铺子。本来,二太太自从回了镇子之后,不管街坊们怎么刁难,她都是和和气气的,大家对她的印象也渐渐有了改观。没过多久,镇子上就传出了二太太生活不检点的传闻,在李淳的带头之下,二太太和年迈的母亲被逐出了镇子,据说后来是染了瘟疫死在了去外省的路上。
张七说完,脸上的表情是爷爷从未见过的深沉。几人见他样子不好受,都纷纷拍着他的肩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张七勉强笑了笑,说:“其实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我对她的印象就是有一次她们来我们家里,背着大包小包的,给我买了很多的糖吃,当时也是搞不清楚状况,后来稍微长大一点之后,才从我妈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那次,她本来是想要在我们家落落脚的,但是因为我老汉考虑到家里粮食有限,拒绝了她们。后来听说她们得病死了,我妈还跟老汉吵了一架,说他没良心!”
曾银贵说:“你也不用把啥子帽子都往自己脑壳上面扣,我看这整个事情都是那个李淳的错,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老乌龟居然是这样的人!”
“乱说!这个事情不能太早下结论,不要忘了我们这行的规矩!”喻广财斥责了曾银贵一声。
爷爷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听完了张七的讲述,他也猜到为什么一路上来他都没有说话。早在三年前,从爷爷刚刚进这支丧乐队的时候,喻广财就不止一次给他讲过这个道理,做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对东主持有明显的个人情绪。如果这家东主有人去世,或是有人遇到麻烦,丧乐手一旦对他怀有恨意,很容易在某些细节上故意疏忽,或者故意给对方下套子害人。张七一路上不发表意见和看法,估计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嗯,而且今天我们在李家遇到的这个事情,跟张七的这位姑婆是没有关系的,之前师傅说过,那个学校的位置曾经是一座深宅大院,后来因为兴起了文字狱,宅院里的人被满门抄斩,从那之后,那个地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之后有人买下了那栋房子,没过多久就搬了出去,这家人在那宅子里又遇到了啥子?会不会跟这事儿有关?还有就是当初彭县那个师傅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说李成峰是被那坝子中间掩埋的水井吞了魂,那水井跟这件事又有啥子关系?”李伟冷静的推断,将几人从对李淳的不满情绪中拉了回来,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的本身。
喻广财说:“这家人估计是已经搬离了这个镇子,要找到他们不太可能,现在唯一能够让我们尽可能多地了解整个情况的方法,就是尽快去现场看一看。”
“那我们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过去。”罗琪在一旁添了一句,正准备起身去对面那个空床。
曾银贵连忙一把拉住了她,说:“嗨,我说女人就是女人,还等啥子明早,现在就去!”
喻广财看着他,笑了笑,也应和地点点头。
于是,几人收拾起了东西,趁着夜色出了门,只有张七一个人留在了那间屋子里。爷爷走进院子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沉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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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亮已经悬挂在了天边,正在缓缓朝着山下落去。一行人拎着口袋,在月光之下,沿着清水镇的石板路,像是一条虫子一样朝着学堂的位置缓缓蠕动。
因为有了之前在镇子口上遇到的事情作铺垫,爷爷走在队伍的最后,难免会有些后怕,没走开几步,就回头望一眼,整个心都有些悬吊吊的。
学堂坐落在清水镇的东南角,靠近附近的山脚。入夜之后,整个学堂都十分安静。学堂的大门虚掩着,走在前头的李伟疑惑地上前,伸手将它推开。嘎吱一声闷响,在整个空荡荡的学堂里回荡开去。李伟迈过那个高高的门槛,在里面张望了一圈,一个巨大的黄土坝子,撑满了他有限的视线。几人见他并没有回头叮嘱什么,也迈动步子,跟了上去。
爷爷走进那扇门的时候,不自觉地浑身一颤,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坝子不是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根据之前了解的情况,他在脑子里描绘出了这个坝子上以前矗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