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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見神朝獅頭神座伸出手,神座驀然四分五裂,一道金光從裡面顯現。那是一柄金色的長弓,弓身刻滿了繁複的紋路,依稀看得清楚是獅子的紋樣。那弓弦銳利如日光,讓人無法直視。
「她臨走前,以獅毛為弦,牙齒為材,鍛造了這把獅神長弓。」雪見神把長弓交給朝鈴,「她說,兩千年後要吾代為轉交。吾那時不知要交給誰,如今才知,是你。」
這長弓厚重無比,朝鈴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它抱住。好歹學了法術,有了神力,若是從前的朝鈴根本抱不動。
雪見神輕聲說:「鈴鐺,你總是能讓人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你。」
他的眼神專注又深邃,看得朝鈴雙頰通紅。
不知為何,今夜的雪見神格外溫柔。是因為朝鈴一直在哭泣麼?她心下忽有不安,問:「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北方,戰事已起。」雪見神道。
「蒙翳淵海不是一直在打仗嗎?」朝鈴問。
雪見神輕輕搖頭,「這次不一樣。」
朝鈴明白了,「是我爹!他又做了什麼?」她忽然想起來,這次回去她沒能問到解除神墮的法子,她羞愧地低下頭,「對不起,雪見神,大神帥突然把我弄回來,我忘記打聽怎麼解除神墮的事兒了。」
雪見神搖頭,「神墮無法解除,吾早已知曉。」
朝鈴睜大眼,「你早知道?」
「當然。」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朝鈴轉過身,看見月見神抱著雙臂悠閒地倚在殿宇殘存的石柱邊。
「傻姑娘,」月見神笑問,「你在那個時空待了這麼久,怎不曾疑惑那時節我在何處?」
朝鈴拼命點頭,「對啊對啊,我一直很奇怪。天重原為何只有雪見神,而無月見神?你在哪兒啊,我怎麼沒見到你?」
就連大神帥也未曾見過月見神。
「你見過我的,」月見神幽幽道,「那日你來到山兔姬的神殿,在地下殿宇發現了一隻奄奄一息的黑貓。你本欲帶它走,卻被兄長攔住。」
朝鈴瞬時明白了,「那是你!」
「神明沾染癘氣,必定神墮。這世間從未有解除神墮的辦法,」月見神注視著朝鈴身後的白髮神明,「但確有一法能擺脫癘氣的折磨。」
「什麼?」朝鈴追問。
「割裂元神,一分為二。一者留存純淨之身,另一者與癘氣相融。」月見神緩聲道,「鈴鐺,我與兄長加起來,才是心狩琉璃的弟子,才是兩千年前你遇到的那個雪見。我們共用一顆心臟,故而我身體冰冷,不曾有過溫度。我們同生共死,故而他只能封印我,無法真正殺死我。」
朝鈴一下子糊塗了,「你在說什麼啊?」
她回頭看雪見神,又看月見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夠了,」雪見神冷冷出聲,「月見,你何必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月見神眯起眼。
「縱然你告知真相,她亦不會愛你。」
月見神勾唇,「你如何知道?當年若不是你,她定然會帶我走。」
雪見神淡淡道:「鈴鐺不喜醜陋的黑貓。」
月見神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的目光投向朝鈴,變得可憐兮兮的,「你覺得我丑麼?」
「你們都閉嘴!」
朝鈴跑到月見神面前,伸手觸摸他的胸膛。她不僅摸,還捏了捏。雪見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黑如鍋底,月見神卻笑意盈盈,低頭望著朝鈴曖昧地問:「可要我脫了衣裳,任你摸?」
「你不是說你沒有心臟嗎?」朝鈴疑惑地說,「你自己摸摸,有心跳啊。」
月見神愣住了。
他抬手按了按朝鈴按的位置,感覺到了一陣陌生的躍動。
怦——怦——竟真的是心臟。
雪見神蹙起眉心,「月見,你有心了麼?」
月見神低聲喃喃:「原來我已有了心……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他忽然想起來,從前他也有兩千年前的記憶,並不曾覺得有什麼觸動。畢竟那是分裂前的經歷,並不獨獨屬於他。可自從知道朝鈴便是兩千年前那個她之後,他便發了瘋似的想把雪見的心奪過來。
原來是因為朝鈴。因為她必須是朝鈴才行。
他望著朝鈴,淺淺笑開,「鈴鐺,我為你長出了一顆心。」
朝鈴有些呆,「什麼啊……不是,你可能就是自己嘭地一下長出來的,和我沒啥關係吧?」她蹭蹭跑回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