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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幫我嘛——」
雪見神深吸了一口氣,道:「下去。」
朝鈴沒動,還在那兒蹭來蹭去。
「朝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剛要繼續撒嬌,忽然發現自己腿間多了個硬邦邦的東西頂著。她低頭一看,悚然一驚,忙鬆了手,乖乖站好。
「要去何處?」雪見神問,「告訴吾,吾便幫你。」
朝鈴一聽有門兒,喜不自勝,道:「兩千年前的天重原。」
聽見這個去處,雪見神的眼神深邃了幾分。二人對視著,朝鈴心裡七上八下,琢磨著他複雜的目光。他應該沒有猜到她是誰吧?
「好,」半晌之後,雪見神道,「吾幫你。」
朝鈴歡呼,「貓貓神最好了!」
「照顧好自己,」雪見神在她眉心彈了一記,「鈴鐺。」
他的神力打入她的體內,瞬息之間,她再次天旋地轉,身側光景旋風般飛過。這次她回到天重原,已經上次離開之後的第二日夜晚。她聽見遲遲的更漏,神侍們的嘆息。她起身,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心狩琉璃體內。
她起身,舉目望向殿外。那裡跪著一個單薄的人影,髮辮上積了雪,眉目籠著悲哀的愁霧。
心狩琉璃飄在她身邊,竟沒有因為朝鈴的突然回歸而生氣,只是滿臉不耐煩地說道:「他已經在那兒跪了一天一夜了。可惡,他也不想想,本座是四海八荒的神明,不是燕陸的鎮守神,也不是他太子問玄一個人的神。本座怎會因他而動搖決斷,一昧徇私?」
「神……」他在天階上叩首,額心流下血來,「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子民……」
朝鈴沒想到一回來就碰到如此棘手的狀況,心問:「您為何不救救他們?您是天下無敵的大神帥,總不會因為淨化燕陸的癘氣便耗損所有神力?」
心狩琉璃瞪她,「你懂什麼?四海八荒,北方大旱,南方大澇,西山瘴氣,東海海嘯,處處罹災,處處要本座撥出神力,助他們一臂之力。若淨化了燕陸,其他百姓又該指望誰來拯救?燕陸如今遍地邪怪,存者萬中無一,耗損神力,得不償失。」
朝鈴怔怔的,她明白了,大神帥是天下萬民的大神帥,燕陸的百姓要顧,更要顧芸芸眾生。
朝鈴糾結地問:「那我該怎麼答?」
心狩琉璃肅著臉道:「你答,本座不允。」
第59章 月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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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岐川,煙羅巨木。
樹屋前,雪見神坐在藤椅上飲茶。他捏著瓷白的茶杯,月色落入清澈的茶水。
一聲輕笑響在他身後,茶水中倒映出月見神的臉龐。他立在雪見神身側,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
「兄長,你知道她是誰了,對麼?」
雪見神面無表情,道:「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虧你說得出口,」月見神眸中有深深的嘲諷,「怪不得我第一眼見她便覺得好玩兒,有時心生暴戾也捨不得殺她。愛過她的不光是你,還有我。你太自私,霸占心臟,獨自品嘗與她的愛意和過往,讓我冷了兩千年,孤單了兩千年。兄長,我真想知道,愛她是什麼感覺。」
「月見,」雪見神冷冷抬眼,「你待如何?」
「自然是殺你,奪心,」月見神低聲說,「與她再續前緣。」
朝鈴還未作答,天地忽然一震,下界傳來陣陣轟鳴聲。她極目遠眺,只見燕陸國上空,天兵神將傲立遠端,降下九道天雷。九聲雷鳴響徹雲霄,如隆隆巨鼓在天際敲響。待九聲雷鳴之後,燕陸已成荒漠焦土,只餘一些城池廢墟,斷壁殘垣。無論是邪怪、倖存的凡人,還是雞鴨魚狗,全部在神雷的高溫中化為青煙。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在神明面前,凡人不過是螻蟻而已。
太子問玄跪在殿前,寂然淚落。
朝鈴走出殿時,他已經不在玉階下了。那一片潔白的地上,只余斑斑血跡,紅梅一般驚心觸目。
「煩死了煩死了!」心狩琉璃氣道,「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上天,更不該睡他。不如乾脆把他殺了,眼不見心不煩!」
朝鈴嘟囔:「您下得去手麼?」
「凡人而已,有什麼下不去手?」心狩琉璃咬牙道,「待本座重回肉身,便親手了結了他。」
話是這麼說,可朝鈴等了兩三天,心狩琉璃一點兒拿回肉身的意思也沒有。奏摺讓朝鈴批,神將讓朝鈴見,便是朝鈴說出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