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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灾水患盗贼饥荒之类小事都来烦扰圣上,百官皆避之不及。
「臣启万岁,武陵山修望仙台一事臣以为万万不可。望仙台所用石料木材俱是昂贵珍稀,加之运途长远,武陵山山势又奇诡高险,搬木石上山不仅伤财更兼劳民。巴署二郡旱灾严重,流民遍野,良田荒芜,赋税却因修台一事不降反增,实非苍生之福……」
话未竟,朝堂之上已是一片抽气声。王洛甫是不想要脑袋了!
修望仙台是恒帝毕生所愿,登高望仙,进而飞升成仙,长生不死。好容易国师设法坛卜算出武陵山壶瓶峰乃仙气汇聚之地,昨日圣上便急急下旨修筑望仙台。群臣虽都知不妥,但无一人敢扫皇上兴子。
「王大人这是何意?」恒帝尚未开口,太宰闵世贤就沈著脸色发难:「望仙台乃是吾皇修仙必要之所,我朝子民皆是向道之人,定会为万岁此举而满心欢慰。什麽劳民伤财、非苍生之福,王大人此言未免太欠端量。」
闵世贤是昭贵妃长兄,握有重权,朝中党羽众多,国师步犀子就是经他介绍给皇上,深得圣心。百官闻得太宰出来说话,纷纷俯首应和。
「朕意同太宰,三位皇儿有什麽话说?」恒帝看向分立两侧的三个皇子。
「禀父皇,」太子崇宁语调不高不低,所言所讲却正合恒帝心意:「儿臣为修望仙台,早令工部广募能工巧匠,从云南开采最上乘的白云石做石料,木材亦嘱必用青城山千年灵木,不日材料运至即可开工搭建。」
「很好。嘉儿临儿呢?」恒帝点点头,转视两个爱子。
崇嘉毫无准备,一时语塞,支吾道:「儿、儿臣也觉得父皇建望仙台很对,没什麽不妥。」当著满朝文武的面输给崇宁,崇嘉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不甘,话未说完,额头已沁满冷汗,忙用袖管擦去。
「回父皇,」崇临起身一揖──因著身体孱弱,早朝之时崇临向有赐座。「修望仙台确是功德伟业,利在千秋。为彰显我朝子民挚诚,以求上达天听,儿臣以为筹措修台的一千八百万两费用不应只限於沿边巴郡、蜀郡,可著令户部於全国南北三十六府郡依各地情况酌情征敛,以广父皇恩泽,也全了我朝百姓慕道之心。」
一席话听似普济天恩冠冕堂皇,实化去了巴蜀两郡黎民的大半灾劫。一千八百万两数额何其庞大,若只从两郡压榨增税,恐激起民变。分摊至全国,虽牵连更广,地方担子却没那麽繁重难支。何况署郡乃国境分界,郡内又多苗彝藏人,俱是朴野好战,如今两郡正逢天灾,雨水数月不降,民心正是涣散之时,若真闹出乱子,必难收拾。
「临儿所言极是,就依此行事吧。」也不理百官是否还有奏本,恒帝已觉疲惫,径自起身离去了。
皇上刚走,朝堂就如滚水般沸腾起来。
闵世贤走到谓叹不已的王洛甫耳边,恶言道:「王大人,脑袋在脖子上架久了难免累得慌。但要真移走了,可就凉飕飕了。」说罢拂袖离去,满朝文武也相继散去。
角落里一个无品阶笏板、身穿墨绿长衫的青年男子上前搀住了颤颤巍巍的老臣王洛甫。「请让小人送您回府吧。」
那绿衣男子正是苏清凌。今次跟随上朝本是崇宁的交代,意在让他结识众官,早朝後便随自己到所辖的吏部就职,不料却经历了这场风波。
眼看朝堂竟沦落至如此荒谬,苏清凌咬牙不语,只伏身冲崇临一礼,全没心思去和太子辞别。此番若非六皇子急智,只怕望仙台一事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祸。
王洛甫讶异的看了眼身旁的陌生男子,便由著他搀扶出了朝堂。崇宁冷眼看著苏清凌离开,毫不掩藏愤怒之色,转身自後殿离开。
百官散朝是个大场面,三三两两的官员结伴出大殿,不时和近旁同僚寒暄闲话。此时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几位光顾著聊天的才滞了後。但还有比他们更闲散的──
杜衡晚起,这会儿才迈著悠然如醉梦般的步子缓缓走过。长发半绾著,敞怀的堇紫外袍松垮的披在身上,袖管空摆,一派的风尘气。小荻拎著药箱在後面使劲推搡他,也不见他脚步快上半分。
「一个大男人,穿著花花绿绿的衣裳,披头散发出入大内,成何体统?」刑部元老葛大人双眉都拧成了结。
「杜太医风流之名人尽皆知,凤栖楼的花魁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听说是有家不回,夜夜留宿青楼呢。」礼部吕侍郎满口的轻蔑却难掩一股子醋酸味。
「太医官的名声都给他败坏尽了,亏他爹杜廷修还是院判呢,儿子却有够轻狂放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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