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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驰一边留心着他的话,一边盯着徐行之的动作,似有些话想说,但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陆御九面具后的眼睛亮起了光:“……是吗?元师姐她……”徐行之右手持杯,抿下一口香片,笑眼一弯:“等明年此时,我带她从正门来见你,叫那些新收的弟子好好见识见识当年四门第一美人儿的风采,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曲驰并不打断他的侃侃而谈,温和地听他讲完,方赞道:“这样最好。”然而他心中明镜儿似的:行之说是无意寻得某样古籍,谁知道是他经过多少个夜晚的点灯熬油,生生找出的秘法,或者干脆是他遍访群书,自创一方,也未可知。“这么简单就能成?”周北南挑眉。徐行之挥一挥手:“本山主运气好呗。”周北南看向他垂于案侧,动也不动的左臂:“那请问运气好的徐山主,您那左手是怎么回事儿?”“周胖子,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啊。”徐行之面不改色地嘘他,“瞧人家曲师兄,半个字儿都不带多说的。”曲驰失笑。陆御九却急了起来。他只一心牵挂着徐行之说了些什么,却未曾注意徐行之改换了使用得并不算太方便的右手持杯!陆御九正要起身关怀时,就被坐于他身侧的周北南提前按住了膝盖。他朝徐行之身旁之人丢了个眼色,示意陆御九去看:“……他若是真的伤得太重,孟重光还会让他出来?”孟重光就坐在徐行之身边,默不作声,专心刮皮,将脆甜桃肉分切开来,一块块置放在干净的瓷碟中,方便徐行之取食。但他脸上没什么笑影,兴致并不算高,只专心跟桃子较劲,像是赌了气来的。徐行之轻描淡写地摇扇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一头朱厌兽打了一架而已。它差点撕了我膀子,我取了他的心头肉。这般算来,并不算吃亏。”周北南嗤之以鼻,并不相信:“一只猢狲就能将你逼成这样?”徐行之还要夸口,孟重光闷闷地开口道:“之前师兄查询药典、殚尽心血,熬了数月,好拟写能使白骨生肉的方子,此方需得以朱厌的心头肉做药引,施药时再加上活夔牛的腹皮包覆其体,才能起到上上之效。师兄将山中诸事托付于我,拿了‘闲笔’便去寻找那上古异兽夔牛的踪影,力战一场,身上已带了伤,却还不肯停手,要去和朱厌厮斗……”徐行之嘿了一声:“就你话多,拆我台是不是?”孟重光赌气道:“重光不敢。”徐行之看他脸色唇色都煞白煞白的,不觉心软了些,张开竹骨扇面,将二人的脸一齐挡住,压低声音道:“……都哄你两日了,怎么还闹脾气呢。”孟重光不答。“给我点面子。”话虽如此说,徐行之可不是顾忌颜面之人,对着孟重光微微张开口来,“手不方便,喂我一口。”孟重光饶是生气,对上徐行之含笑带光的眼睛亦是无计可施,取了细竹签,扎了两块桃肉,托送到他唇边。徐行之坦然接下,同时凑近他轻声道:“……等晚上回去再哄哄你?”孟重光不言声,但唇角作出努力下撇的模样,显然是费了些力气才将笑意压住。暂且安抚住闹脾气的小崽子,徐行之神清气爽地合上扇面,又饮了一杯酒,咂咂舌,赞道:“这桃花酒甚是可口,一会儿叫我带回一坛子去,送给师父尝尝。”曲驰自是满口应允。品桃会继续进行。片刻后,周北南又察觉到了不对。他对着自己眼前的桃子端详一会儿,又细细看了曲驰眼前的果盘,疑道:“……曲驰,你简朴我知道,但也不至于这么亏着自己吧。”用来招待来客的鲜桃个个水灵饱满,切开来汁液淋漓,诱人食指大动,而曲驰面前的桃子虽是殷红欲滴,但一个个又小又丑,卖相很是不值一提,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三两颗长得歪七扭八的,很是寒碜。曲驰不以为意地拿起一个,用刀具切开时,神情与动作竟带着些庄重与温柔:“……长得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很好。”他将切下的果肉咬入口中,甜得像是含了一口蜜,嘴角也带上了一点温柔的弧度。曲驰从小被师父明照君带入山中,非甘露不饮,非灵果不食。虽说甘露寡淡,灵果无味,但吃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从不知可口为何物,好在也并不向往。痴傻了那些年,如今豁然开朗,灵窍重开,曲驰索性不再拘束自己,很愿意去体察一下人间百味。而最先让他领教这人间至甜之味的美好的,就是这株长在他窗前的小桃树。只观他这副模样,徐行之就已猜到这丑桃的来历,故意调笑道:“味道不错,分我一个如何?”向来慷慨待人的曲驰竟马上改口道:“……也不是很好吃。”在周北南与陆御九疑惑的目光中,徐行之大笑,挥扇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宾主尽欢后,曲驰返回了自己所居的寝殿。刚一进门,他便见到他刚才还心心念念的小桃树在小幅抖动着,枝叶哗啦啦乱响。此时无风,害他这样发抖的,是两只在他花枝间翻滚玩闹的蜜蜂。他每一颗果都结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