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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娇介怀。
昨日为宁棠娇出谋划策虽是他心甘情愿,但心底到底有几分不安。听过太多成亲前智勇双全成亲后韬晦养光的故事,妻主们似乎更喜欢平凡温顺的夫郎,太过聪明的男子总是如昙花一般,开时极艳,却转瞬即逝。但他并不后悔,宁棠娇既然愿与他商量,那么作为王夫的自己便该承担起出谋划策的责任来。至于结果,他只能听天由命。
银花自知失言,惊惧地缩了缩肩膀。
宁棠娇想:这惧夫娘子多半是姝朝的气管炎了。她对着失神的刘灵毓灿烂一笑道:“我是啊。因爱故生惧,我只惧怕夫郎生气气坏了身子。”
金花和银花同时扑哧一笑。
刘灵毓回神,看到宁棠娇大咧咧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耳根一下子红起来,直到进了内堂,仍觉得两颊火辣辣地烧。
惧夫(二)
宁棠娇坐在椅子上悠悠然地喝着茶,垂眸打量着堂中跪着的三个知县。
迎夏县的知县略胖,官袍裹着肩膀的线条毫无棱角,是个纯圆弧。比起她来,送秋县知县又太瘦,官袍穿在她身上跟顶着一根细竹竿上似的,连肩膀在哪儿都找不到。和这么两人跪在一起,越发衬得许醇香年轻端庄,赏心悦目。
“知道本王为何在此落脚吗?”她问道。
一定是许醇香使了什么厉害的拍马屁手段。迎夏送秋两位知县如是想,嘴上却一个劲儿地称赞和春县风景优美,令人流连忘返云云。
宁棠娇想:看来许醇香当真是一点风声都不露,打算看戏看到底。她道:“可本王听闻附近有一处的风景更胜和春县。”
迎夏送秋的知县对视一眼,心想:看来这个摄政王还有些眼光。她们心底都认为这更胜一处的风景必是自己县,嘴上还虚伪地吹捧着对方县。
宁棠娇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赞得头晕脑胀,干脆直言道:“本王是说齐云寨。”
两人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惊疑地看向许醇香。
许醇香眼观鼻鼻观心地跪着,好似堂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迎夏送秋的知县心里敞亮,原以为许醇香找她们来见摄政王是有福同享的意思,原来是找人有难同当来了,立时恨得牙痒痒。
迎夏知县道:“不瞒芙蓉王,这个齐云寨实在是七月的生柿子,难啃得很。齐云寨匿藏在齐云岭中,那里山峰林立,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即便合三县之力也难以攻下啊。”
宁棠娇道:“是七月的生柿子难啃吗?本王怎么听说老太太啃排骨才叫难呢?本王看你们一个个都像没牙的老虎!”她顿了顿,又觉得说她们是老虎简直是赞美了,又补充了一句,“还胆小如鼠。”
迎夏知县干笑两声,低头不敢吱声。
送秋知县见她吃了一顿排头,更不愿触霉头,干脆学许醇香低着头不说话。
可她愿意沉默宁棠娇不愿意放过。宁棠娇道:“送秋县呢?刚刚迎夏县知县说合三县之力也难以攻下一个小小的贼窝,难道你也如此以为?”
送秋知县见逃不过,只好开口道:“此事倒不是不可为的,若是能从龙虎城调来兵马,这些贼寇定能手到擒来。”
这个倒是聪明人,轻轻松松就将手里的烫手芋头丢给了龙虎城,可惜,她这次就是找茬来的,任凭四两拨千斤的本领如何高强也没用。宁棠娇沉下脸色道:“你倒是想得出来!将三县的事情交给龙虎城还不如交给京城交给皇上好了!区区一个齐云寨便让三位知县瞎破了胆,哼哼,好,你们且说来听听,你们去剿过几次匪?战绩如何,损失如何,对方有多少人,如何个易守难攻法,都给本王一一道来!”
送秋知县脸先红后白,支支吾吾地无言以对。
许醇香道:“启禀殿下,未曾发兵,未曾剿匪,更不知对方有多少人,藏匿在齐云岭何处。”
啪。宁棠娇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连碟齐齐一跳。
好痛。
她绷得脸通红,眼睛使劲地瞪着,以免闪烁出泪花。
但她这个表情落在偷瞄的三个知县眼里都以为勃然大怒,更加诚惶诚恐。
“殿下息怒。”许醇香见她发威发够了,便跑出来唱白脸,道,“吾等玩忽职守,有福皇恩,论罪当罚,但齐云寨此时仍逍遥法外,还需有人收拾,吾等乞求殿下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宁棠娇看着另外两个一言不发的脑袋,咬牙忍着余痛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话含在齿缝间,别有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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