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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想了想,说:“有办法了。你们尽量瞒住这事,千万别叫其他房间的人知道。等天黑了,我悄悄去趟仁寿殿,尽快把那个鲜卑寿字抄回来!”
那宫女迟疑着说:“可是宫规不是说……”
陆贞直视着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有事,你们都推到我身上好了!”众人再无异议,都帮着陆贞偷偷溜出用勤院。所幸一路无人,她顺利地爬到了仁寿殿旁的墙上。
放眼望去,仁寿殿上方的牌匾清楚无疑,陆贞心里一阵窃喜,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纸笔细细地描画起来。快要完成之时,她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却看到一队明黄色的车驾从仁寿殿附近驶出——这是皇上的车驾!心跳迅速加快,她往墙角里缩了缩,想着侍卫们也许就看不见自己了,但待在墙上时间太久,手脚都不是很利索了,才挪了挪,手指一僵硬,笔直接从指尖掉落下去,陆贞一惊,赶紧去抓那支笔,忙中出错,动作一大,一块琉璃瓦直接从墙上掉到了地面。
在幽暗的夜晚里,哐当一声,格外响亮,陆贞闭上了眼睛——这次自己可是非死不可了。
耳边果然响起了侍卫们的声音,“什么人?!有刺客!”紧跟着,自己就被恶狠狠地提起,扔到了地上,陆贞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头领模样的人正在说话:“启禀皇上,奴才们抓到女刺客一名。”
她小声地辩解着,“我不是刺客,我只是用勤院的见习宫女。”才说完这一句,就看到仁寿殿里有人匆匆往车驾边赶来,陆贞一阵寒,这人正是自己的活冤家王尚仪,自己这次不知要死上几次,只怕连累了殿里一干人等。
王尚仪先时并未在意地上的寻常女子,她焦急地问着侍卫头领:“听说有刺客?皇上怎么样了?”
这头领回答道:“皇上平安无事,只是这刺客声称自己是用勤院的宫女,还请大人处置。”他想着王尚仪是帮着萧贵妃处理后宫一干大小事务的人,眼下里出了这等乱子,如果真的是刺客,自己也难逃干系,现在这女子说自己是宫女,那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皇上就算发怒,也不会生萧贵妃的气。
王尚仪好奇地看向了那人,却没料到此人正是陆贞,不禁大怒,“又是你!竟然敢惊扰圣驾,我看你真是活够了!”这次虽然自己要担些干系,但她也毫不犹豫对侍卫头领说:“这宫女素来行为不端,你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算了!”
侍卫头领本以为王尚仪会抵赖一番,两人好歹要争论一会儿,没料到王尚仪干脆承认,却又下手这么狠毒,不禁一愣,这才上前去拉陆贞。陆贞绝望得没有反抗,耳边突然听到轿子里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且慢!”
一行人等都跪到了地上,“陛下!”孝昭帝轻掀轿门,已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刚才听到王尚仪所说的话,心有不忍,“王尚仪,母后寿辰在即,不可随便伤了人命。”
王尚仪连连磕头,“微臣遵旨,陛下,可是这女子屡教不改……”
陆贞听到皇上已经开口免了自己的死罪,这才抬头去打量孝昭帝。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清秀,就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生着大病一般。皇上这时也看向她来,眼睛里带着怜意,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熟人一般。陆贞打断了王尚仪的话,向孝昭帝说:“皇上恕罪!奴婢并非有意惊驾,实在是因为急于为太后娘娘赶制寿礼,才出此下策。”她看出皇上对母亲极为孝顺,自己若是这般求情,应该能免除一死。
果然孝昭帝对她所说的十分有兴趣,问她道:“哦?为母后赶制寿礼?”
陆贞看自己这番说法果然有效,大着胆子又说:“是,奴婢们想为太后绣一顶有鲜卑文‘寿’字的锦帐。”她回话的时候仰着头,孝昭帝看清了她的长相,呆了一呆,脱口而出,“你是南梁人?”
陆贞不明白皇上怎么这么问自己,只能回答说:“奴婢是北齐汉女。”
孝昭帝有点失神,但还是说:“这可就巧了。你起来吧,跟朕回昭阳殿,把事情慢慢说清楚。”
眼见一场大祸就这么暂时消失了,陆贞站起身跟在了孝昭帝的车驾后,留下明白孝昭帝为何会失神的王尚仪,她在原地恨恨地看着陆贞的背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发生后,有人也偷偷地溜进了仁寿殿的宫门。
久未传出笑声的昭阳殿里,离得远远的都能听到皇上大笑的声音,这让站在一旁侍候的元福不免多看了陆贞几眼。孝昭帝这时又说:“你这个小丫头,不仅长得有几分像贵妃,连说话做事也有股子她那样的爽利劲儿。今晚能遇到朕,也算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