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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採買的時候,她專門挑了許多花布料,給每隻狸花貓都做了件漂亮的小衣裳,還請隔街的李木匠用豬鬣毛做了小木梳,每日狸花貓們曬太陽的時候,她就盤腿坐在寬寬的大屋檐下,讓它們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給它們梳毛毛。
小貓們舒服地打呼嚕,翻起了橘黃的毛肚皮,她抓住機會擼它們的肚子。忽然間,她感受到神祠里幽幽的目光,回眸望神祠,那終日不挪窩的憊懶神明正瞧著她,神情間似有不悅的意味。她疑惑地歪歪頭,神為什麼不高興?雪見神卻不搭理她,別過頭,繼續睡。
那幾日神明冷淡了不少,評價她的飯菜時,連「尚可」兩個字都沒有了。朝鈴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了易怒的神明,去問阿餅和饅頭,兩隻貓抱著爪子,一同搖頭,「神素來難以捉摸,我們也不知道為啥。小鈴鐺,你仔細想想,你這幾天都幹了什麼呀?」
朝鈴想她幹了什麼?她不就洗衣做飯給大伙兒梳毛嗎?
欸……她好像知道神為什麼生氣了。
她讓阿餅遞話給張家族長,讓他用黃金打了把小梳子送上山。朝鈴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梳子送到雪見神跟前,小心翼翼地問:「神,您需要梳毛嗎?」
雪見神撩起眼皮,看了眼這諂媚的女人,道:「不需要。」
「還是讓我給您梳一梳吧!」朝鈴說,「我梳毛的手藝可好了,保證把您的毛髮梳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
雪見神不搭理她了,閉上眼繼續睡覺。朝鈴猶疑半晌,緩緩舉起梳子靠近雪見神。阿餅和饅頭在一旁拼命搖頭,試圖阻止朝鈴這膽大包天的舉動。神明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上一個忤逆雪見神的傢伙已經埋骨在雪見城外三百年了。然而朝鈴不聽勸阻,梳子一點點靠近雪見神毛絨絨的背部,片刻之後,黃金梳的豬鬣毛觸碰到了雪見神。
雪見神沒動彈。
朝鈴輕輕地、緩緩地,梳了第一下。
雪見神依舊沒動。
阿餅和饅頭瞪大了眼睛,琥珀色的貓眼圓溜溜的,活見鬼似的。
朝鈴放了心,開始為雪見神梳毛。從頸脖子梳到尾巴根,梳下許多雪白的貓毛。雪見神似乎很舒服,耳朵輕輕抖動。朝鈴心裡頭偷笑,高貴威嚴的雪見神不能告訴他的侍女他想要梳毛,只能暗暗生氣。朝鈴將梳子捧來了,還要做出一副是朝鈴想要為他梳毛的樣子,這高貴的貓貓神才會接受。
只不過雪見神畢竟是雪見神,只允許朝鈴梳背,不允許朝鈴梳肚皮。朝鈴已經心滿意足,將梳下來的貓毛偷偷攢起來。雪見神掉毛掉得厲害,才梳了幾天,朝鈴已經攢下了一個大大的毛球。這可是神的毛球,說不定能帶來好運氣。朝鈴把毛球拆成兩個小的,做成耳墜子,日日戴著。她走路不安分,蹦蹦跳跳到處跑,她耳邊的毛球也搖搖晃晃,蹦來蹦去。
雪見神看了眼她耳下的小毛球,又閉上眼,繼續他的深眠。
無知的凡人,他的毛球並不能為她帶來好運。
不過,有了他的毛球,她身上便會染上他的氣息,尋常妖邪不敢侵擾,便由她戴著吧。
轉眼間,朝鈴已經在山上待了半個多月。日子過得很是舒坦,雪見神成日趴在神祠里足不出戶,除了給他做飯梳毛,沒有旁的差使。但若說不順心的事兒,倒也有兩件。
這第一件,神祠里多了一個會做飯的侍女的消息不脛而走,每日都有狸花貓拖家帶口地爬上山,蹲在廚房門口喵喵叫要飯吃。
恐怕在這雪見城,不僅張家人做飯難吃,整個雪見城的廚藝都不堪入目,貓兒們深受其害,早已苦不堪言,聽聞雪見神有了大廚,都來找朝鈴了。雪見神疼愛子民,來者不拒,只是苦了朝鈴。
這第二件,便是偌大的山上,竟沒有茅廁。朝鈴曾委婉地向雪見神提出這個問題,雪見神讓阿餅和饅頭領她去解決。她喜滋滋地跟著走,還以為阿餅和饅頭要領她去茅廁。誰知,兩隻小狸貓把她領到一片野林子裡,阿餅用兩片葉子假裝排泄物,手把手給她演示怎麼刨土埋粑粑。朝鈴活了十七歲,從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需要學習怎麼像貓一樣埋屎。
阿餅道:「小鈴鐺,你學會了吧?很簡單的!」
朝鈴問:「神也這樣埋粑粑嗎?」
「當然不是,」饅頭說,「神是神,神不需要排泄。食物進了神的肚子,都成了靈氣,不會變成粑粑的。」
想不到竟是這樣,雪見神只吃不拉,還整日窩在貓窩裡不動彈,難怪他是那麼大的一坨貓!朝鈴沒法兒接受「露天茅廁」,求神給她建一間茅房。若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