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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间的门半掩,里面点著油灯,灶台上炖著一盅鸡汤,温著一锅粥糜。
卢君见很久没自己动手自己吃了,他找来碗筷,盛了粥汤,一个人坐在木桌子前,对著一盏飘摇的油灯吃饭。门没有关上,外面凉沁沁的月光水一样铺了一院子,快要漫进这一方小天地。
卢君见脑子里一些沈睡已久的久远记忆细细碎碎浮了上来。
曾经,他也在这样相似的灶间用餐。那时候他那麽小,饿了,便往门槛上站,里面总有他期待的食物香味。有个大块头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给他甜粥和馍馍,抱著他喂食。
他坐在他膝上,只需要仰起头看著,什麽也不说,对方也知道他是不是吃饱了。
那时候的日子很简单,每天待在家里,睡觉,吃饭,等人回来。
等……爹爹……回来。
他卢君见的另一个爹爹。
卢君见想得出神,一碗粥吃了一半,发了小半时辰的呆。等回过魂,脸都红透了,红了又白,他如今大了,当然知道那时候的假爹爹对他做的是什麽,一个捉了别人家小孩回去玩的变态啊,他对他真是什麽都做过了。
……卢君见一颗心怦怦跳,按也按不住。他连回想,都是又惊又怕。
三十九,晴芳阁望月
这天晚上,卢君见做了噩梦。
梦里有一双野兽的眼睛盯著他,他又惊又怕,却不能逃。醒来後,浑身是汗。卢君见苦笑,莫非这是别人说的鬼压床?
权作白天睡多了,晚上继续睡,睡多了。
这一晚,水岚也没睡好,一大早服侍卢君见洗漱用餐,精神未免不振,一直黑著两只眼圈。
卢君见问起。
水岚推说,外面猫叫,她起来赶猫,看见黑影跑了,惊悸烦乱,遂不能眠,一会儿睡个回笼觉就好。
卢君见略略有些疑心,毕竟这丫鬟就住在外间隔壁,莫非昨夜真有贼人?可是,若说有贼人,屋内屋外却没东西丢了。
不复去想,卢君见捧了昨天带回的账册,在家里做了片刻,却有店里的人递来信笺,说起老爷嘱咐的。
卢君见打开。信中写著今日是别院中小贵人的生辰,请卢君见挑选几样过得去的金饰,亲送别院。
纵然心内酸涩复杂,卢君见捏著信仍乖乖去准备了。他忐忑难安,哪里顾得上字迹真假,更别提怀疑这件差事的真假了。
不过送一样东西。
爱宠生日,主人送一些名贵的礼物以讨欢心,简直天经地义得很。
卢君见心里想著很不好,但是他仍好好地去了店里,好好地细致挑了,好好地送过去。
毕竟在别院住了两年,在别院门前下车,卢君见的心情复杂,脚步也忐忑,踌躇了好会儿。示意手下敲门。
见是大公子,里面的马上开门了。卢君见在的时候,各种八卦满天飞;等到卢君见去了主宅,认祖归宗,这边儿纷纷懊恼狗眼不识人,没有好好巴结。可如今住的小主儿,是正儿八经的“侍妾娈童”,真巴结上了,不知道会被主屋的太太姨娘们怎麽可劲折腾。无论如何,里面的人看见大公子来,还是欢喜的。
卢君见离开别院後,再没回来过。
迎进小厅,下人们老爷一早儿出去了,还没回来,公子可等等。
不在这儿啊,也不在主宅,不在铺子里,会去哪里了?若出去了,怎麽还叫自己送东西过来?卢君见心里嘀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至少有一份明白,基於他爹对他的“好”,他爹至少是不乐意叫他和别院住的人见上。
卢君见便想走了。
下人说,老爷许就回来了,公子或再等等。
卢君见握著手里的木头礼盒,说:“我是来送样东西,人不在,东西留下就是。只是这东西贵重……”
下人不敢接,忙说老爷不在,小阁楼里的望月公子在的。
卢君见心中微动。
下人又说,晴芳阁不许外人进出,我们进不去,公子可以进。老爷不在,交给望月公子是一样的。
卢君见却敲了敲桌子,打量著面前的小厮。那小厮被瞧得双脚发软,琢磨不透这大公子的意思,额上便有一层薄汗。
“你……很紧张?”卢君见慢声问。
“啊?”小厮傻眼了。
“跪下。”卢君见淡淡道。
声音虽轻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小厮吓得一下扑在地上,脸也埋下去了。
“谁叫你这麽做的?”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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