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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局已定,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还有一件事我不妨也告诉你,太后今日不是认了个义女么?封为了宁国公主,帝姬知道太后为什么这么做么?”
她眼皮子一抬瞥他一眼,神色疲乏,“为什么?”
他缓缓道,“宫女只是个幌子,那位公主是丞相的旧识,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太后是要将那位公主赐婚与丞相。从今往后,你二人便各自婚配再无关联。”
“……”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阿九怔怔的,双耳唯余下一阵嗡鸣了。眼前的一切忽然都变得迷蒙恍惚,燕楚叽后头还说了些什么,她都一概听不清了。
宁国公主,青梅竹马情谊深厚……真是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她忽然笑起来,捂着嘴吃吃笑了几声,讷讷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料你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燕楚叽嗟叹一声,拿一副同情的目光觑阿九,怅然道:“这姑娘数日前入京都,一直被谢大人安顿在相府,好吃好喝锦衣玉食地供着,走哪儿都有一堆暗卫寸步不离地护卫。帝姬若不信,相府上下皆是佐证。”
她的眸色有些慌乱,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道:“太后要为他二人赐婚,可是除了我,他根本不能让任何人近身……”
然而燕楚叽却勾唇一笑,漫不经心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帝姬若不信,相府上下皆是佐证。帝姬真的觉得,普天之下,谢景臣只能与你一人亲近么?他反噬之日被我打伤,若不是宁国公主相救,你觉得他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背心里发冷,像被千万只虫子狠狠啃噬,直从脊梁骨痛到心口。然而她面上很平静,垂着眼帘淡淡吐出两个字:“够了。”
他将她的神色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心头居然涌上一阵异样,匆匆调开视线不去看她,强作淡漠道,“你放心,我虽不爱你,将来成了夫妻,也定不会有任何地方对你不起。”
“夫妻”二字入耳,令阿九觉得无比讽刺,她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缓缓转身,沿着来的路重又往回走。
只身一人走在清荷池边,迎面吹来的风居然寒冷彻骨。若是夏令天,这地方的风景便美得不可名状。粉白的荷花堆砌在一起,青幽幽的碧叶,偶尔还能撞见泛舟的娘子,哼淮南的采莲曲,皓腕轻舒笑声银铃。可是眼下是萧瑟的秋,荷花谢尽了,偶尔几片荷叶飘在水面上,也是枯黄的。
心中的滋味莫可名状,她面色木木的,顺着池边小径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前面一行娘子打着团扇徐徐过来,见了她,纷纷面露讶色,其中一个笑盈盈道,“帝姬这是去哪儿啊?”
然而阿九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侧身从几人身旁过去了。行行复行行,忽然面上一凉,冰冷的触感总算令她有刹那的回神。仰头看天,乌云翻涌卷动,竟然下起了雨来。
秋雨不比下雨来得急,有种细水长流的温婉况味。即使是暴雨也有个预势,起先还是细如牛毛,下着下着才开始变大,噼里啪啦如利箭似的射入清荷池,水花溅起来又落回去,交错呼应,发出极为清脆的声响。
她也不算完全丢了魂魄,雨大了还知道躲,跑到一处假山底下藏匿起来,蜷起双腿怔怔地望着前方。
目之所及,一个撑了丝骨绸伞的人施施然而来,阿九的目光落在他的皂靴上头,果然和记忆中一样,干净得纤尘不染。
谢景臣走过来,步子显得有些仓促,在她身前站定,责怪又心疼的语气,道:“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俯身便想将她拉起来。
十指相触,她却像是极为反感,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漠然道,“别碰我。”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因朝她走近几步,换上副轻柔和缓的语调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的,这丫头居然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毫无防备,被她这股蛮力搡得一个趔趄,又听她冷冷一笑,道:“燕楚叽的话其实没错,我应该成全你。”她说着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喉头一阵哽咽,顿了顿才道:“你我各自婚配,将来再无关联吧!”
“你说什么?”他听了眼色一寒,“你何时与燕楚叽见过面?”
“大人何必同我装蒜。”阿九急火攻心,别过头一个劲儿地吸气,讥讽道:“我与他迟早要结为夫妻的,见一面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话音甫落,胃里却骤然一阵翻江倒海,她面色大变,伏着假山剧烈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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