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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安若,慕容恪心头一阵闷痛,那孩子一出生就被皇后抱走了,皇后待她不错,却也待她不算太好,若是皇后能对安若如此待景阳、华阳一般,他也能安心了,后来还是他坚持挑了两个心腹宫人送入凤仪宫,安若的日子才好过些。
他怨恨皇后咄咄逼人,追着他要皇孙;而皇后却怨他,心中无她,只一心想着周素兰。他们这对母子,早已貌合神离。
皇后依旧想插手太子宫后宅,但他却不想阻止了,只要他不亲近任何一个姬妾,皇后便寻不出他的不是,他不见皇后,皇后也不能拿皇孙的事说他。
这两年,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互相疏远,又互相远避。
大门被人推开,慕容恪抓起茶盅,正要砸过去,依然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子殿下,皇上听说你身子欠安,带着太医来看你了。”
慕容恪看着皇帝从外头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轻叹一声,“恪儿呀,朝政重要,可你也得保重身体,让二位太医给你诊诊脉吧,这病了就要传太医看诊……”
两名太医跪下身,大福子递了迎枕。
第一位太医年纪略长,诊脉之后,脸色快速转变,身子更是微微一颤。
第二位太医又诊了一番,同样的脸色不好看。
慕容恪看着他们的脸,耳畔又响起了黄七的诊断:“殿下,若是两粒丹药对你的病都起不到作用时,你的病……就……”虽没有说出来,可他却明白,他的病拖不了多久。
他想死,但他身为一国储君不能自尽追随周素兰而去,他只能这样折磨着自己、处罚着自己,要不是他妻妾成群,周素兰怎会被人几番加害。
他懊悔,他愧疚,他更痛苦。有人因痛失所爱而沉沦,而他则是在打理朝政,疯狂批阅奏章中忘却周素兰的死。三年了,他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来忘掉这件事,他不愿再亲近任何一个女人,谁也不行,哪怕是皇后赐来酷似她的美人,他也不愿多看一眼。
在他看来,周素兰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没人可以代替。
老太医道:“请问殿下,近来你吃的是什么药?”
tang慕容恪原不想让人知道他生病的事,大福子一转身捧了黄七配的药丸来。
老太医取了一枚,闻嗅了一番,“眼下除了此药丸,再无旁药可治太子殿下的病。”
这药丸很霸道,吃了它,再吃旁的药就不管用。
故而,老太医才会说这话。
他也找不到可以治太子病的药方了,就算开了也不管用。
年轻太医也闻嗅了一下,闻罢之后,神色一变。
皇帝道:“二位爱卿,你们若治好太子,朕重重有赏。”
老太医眼神闪烁,皇帝抬手道:“到外头候着。”心头却掠过一丝强烈的意外,慕容恪病得如此沉重,难不成他把自己身患绝症的事告诉了慕容恒,慕容恒才会知晓此事,除此之外,他没有第二个解释。
皇帝问道:“恪儿,你给雍王写信了?”
慕容恪面露诧色,复又答道:“是,几天前写了一封信给四弟。”
皇帝想:定是那信里说了他的病情。慕容恪心知时日不多,许是与慕容恒话别叮嘱。他伸出手来,一把扶起慕容恪:“恪儿,这两年辛苦你了,你既身子有恙,就该好好保重,这奏章批阅不完交给六部阅办就是,今儿听父皇的,不必熬夜,先回内殿好好歇息。走!父皇扶你回内殿歇息。”
不待慕容恪反对,皇帝扶了慕容恪直往后殿移去,慕容恪回头看着案上的奏章,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了。
皇帝有愧疚、有不安,是他下令不许暗卫盯着太子宫,自从慕容恒离京,他的眼睛全注的是慕容恒,他却又防备着其他几个成年的儿子。
太子不用防,因为周惠妃在替他盯着。
周惠妃背里做的一切,皇帝全都知道。
既然有人盯着,他就不必须再盯。以他对周惠妃的了解,一旦她开始做,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他愧疚是不知道如此纵容周惠妃对付太子到底该是不该,但他知道,太子的病与周惠妃无干。
周惠妃一早就知道太子病了,却没有禀报他,怕是心里亦有自己的盘算。
然,就在他踏入后殿的那刻,慕容恪突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的病儿臣知道,怕是熬不了多久。咳……咳……”他捂着嘴,直咳得满脸通红,片刻后,松开手时,帕子上全是一片血迹。
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