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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她,是事实。
她以为,八年,足够让她原谅这个和她血浓于水的大燕国君。
只是她以为而已。
笑着开口:“父皇怎么突然说这个?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儿臣年幼,很多事情,都忘了。此番回京,儿臣只为父皇祝寿,这些陈年旧事,便不要再提了吧?”
容绰,他是站在大燕权力顶端的男人,但他同时还是一个女儿的父亲——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笑容薄凉,心,不是不苦涩的。
“是啊,八年了……”这对大燕最尊贵的父女,言语间竟是难以填补的生疏,“你这八年,可还过得好吗?你外公对你……可还好?”他问得极小心翼翼,硬生生让容洛书觉得眼前的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有几分可怜起来。
他当年是怎样雄姿英发,少年义气,才能使母妃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对他一见倾心?
犹记小时候,他是威严的国君,却是她最慈爱的父皇。九个哥哥都受过他的训斥,单单一个她,没听他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每每番邦进贡的新鲜珍奇,总是先送到淑雅殿的……
这爱有多重,这恨便有多沉。
他终究是不相信母妃对他的忠贞,赐她一死——虽然那不过是后宫女子惯用的心机与把戏。
“一切都好。”容洛书始终微笑着,“父皇呢?身边可有体己人?”
“都是只会伺候人的奴才罢了,哪里有什么体己人……”老皇帝小心翼翼去握她的手,“一眨眼,洛书便长了这么大。甚好,甚好!这次回来,便不要再走了吧?父皇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他想要把天下的一切珍奇,都捧到唯一的女儿面前,是为补偿父女分离的那八年,也是,真心实意的,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容洛书垂眼,笑着摇摇头:“外公年纪渐老,外又有月支王朝虎视眈眈,我担心外公,无暇久留燕京,还望父皇体谅。”
容绰至尊一生,何曾这般委曲求全过?听了这话,不禁心酸发怒:“朕与你血脉相连,亲疏竟连你外公也不如吗?”
他急喘了几口气,怒目而视,已然被气了个不轻。
容洛书面上无惶色,眼瞳里一片淡然澄澈,与他对望:“外公也养我八年,可在他老人家身边,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必担心,有哪个女人为夺您的恩宠,阴谋诡计暗中下作。他不仅让我平安无虞地长大,还教我生存之道,给我安身立命之本。”顿了顿,她的笑容倏尔变得惨然,“您呢?纵容恶毒妃嫔害死我的母妃,连死,您都不让她痛快!你不仅害了她的命,更毁了她的名节!让她被天下不齿诟病!您……”
“孽障!住口!”皇帝扬起手,发抖,终究没有落下去。
容洛书闭上眼。
这层薄纸,终究一个不忍,撕破。
这些话,她压在心底好多年。
每每梦回深宫,立于这个男人面前,都忍不住脱口质问。
梦醒,枕湿一片。
难忘八年前,她被外公抱出淑雅殿,一路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父皇,您不要洛书了吗?
最疼她的父皇,终究没有出现。
朱门锁。
独留明黄一抹。
有水光在眼底晃动着,久久不落。
容洛书跪倒在怒极的大燕皇帝面前:“儿臣,该死。”
明如镜的大理石地面,霎时晕染开两团水渍。
“这些年来,锦容很想父皇。每每狼烟戍鼓,每每披甲上阵,每每月落鸦啼,都想。特别想。”说着,已经止不住哽咽,“父皇呢?可有想儿臣?”
脸被抬起来,面上的水渍被一双干燥的大手拂去。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只需服个软,便已心软的一塌糊涂。
“想,傻孩子,父皇也很想你!”这位九五之尊,终于眼角湿润,“父皇对不起你,这么些年,让你吃苦了!”
“不苦,为父皇守江山,不苦。”容洛书破涕为笑,在父皇的搀扶下站起来。
☆、初遇
容洛书终究没有答应留下来。
容绰看着他八年未见的女儿,似熟悉,又似陌生。
她像她母亲那样柔弱,却又那般坚韧如草,不可折断,不可屈服。
这便是大燕,最尊贵的帝姬。
唯一的。
容绰传旨下去,今晚将举行一场皇家宫宴,为锦容帝姬接风洗尘,邀朝堂之上的各位近臣、重臣赴宴。
后宫里的妃嫔、皇子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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