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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裸地教训于他,恐怕早引得他大开杀戒了。然而今日面对这一身正气的李如松,暴戾之气竟然消减大半。李如松的话字字句句,重重地敲在他心中,仿如洪钟大吕,响彻心肺。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如潮奔涌。
只听得李如松续道:“令郎少年天真,且心地淳朴善良,说起来,于小女还有大恩哩!况且此子相貌堂堂,观之有大气象,如能好好栽培一番,来日必成大器。老先生既为人父,行事当有表率。恕李某直言,先生背负众多杀孽,戾气内敛,如此下去,恐对令郎产生极恶劣的影响。先生如想令郎成大器,还需得远离令郎方为上策。”
老铁一震,陡然间心中如五味陈杂,酸甜苦辣,尽皆涌上心头。李如松所言,的确有道理。自己这一辈子,因为寻剑的使命,扭曲了自己的性格,行事之间已然无是非善恶之念,向来只由得自己的性子来。虽然满水屯的二十年隐居生涯,消磨了他的大部分戾气,在屯子里的淳朴乡亲们的感染下,自己与人为善的天性也渐渐复苏,然而这半辈子的杀孽,也并非这二十年能消磨尽的。
回想起隐居满水屯的日子,每每辰龙做错事,自己总之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揍打,由是养成了这孩子越发倔强叛逆的性格,于辰龙的成长,实是有害无益。从满水屯遭逢大变后,再三与人拼斗,而且居然又拿起了能够惑乱人心的妖剑,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渐渐变回了当年的那个“妖剑煞星”,实在……不配做父亲,对不起这孩子。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怒气杀气,瞬间消散。
目光一转,却见另一旁那谢君天犹自用一种愤愤的表情看着自己。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关节,已因用力而涨得发白。看来此人已恨极了自己。老铁长叹一声,道:“我这性子,于这孩子确是不利。也许……他离了我,才能真正地健康成长起来吧……”说到这里,他心中一酸,拱手道:“这孩子……有劳将军了!嘿嘿,在下声名狼藉,不便与众位英雄同堂,就此告辞!”说罢身形一展,掠过人群,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君天心中气恼,猛一顿足,不甘心地准备追上去。猛可里却被李如松拉住了,李如松面色沉重,摇了摇头。谢君天微一怔,旋即明白李如松的意思:李如松一开始已表明,抛开一切江湖恩怨不谈,而目下又已澄清老铁不是奸细的事实。如果自己再坚持己见,那倒显得明军说话不算数了。
谢君天一跺脚,“呛”的一声,已经抽出小半截的长剑不甘心地推入鞘中。
夏辰龙已陷入梦魇之中。他看到碧姐姐被倭寇杀了,一会儿又看到老爹被众人围攻,再转个念头,又看到李如松牵着莹莹的手,指着自己说:他是大恶人、大魔头的儿子,不许你再与他来往……种种不好的事,在梦里纷至沓来,他仿佛身陷于四面楚歌之中,众人对他千夫所指。
“啊”地大呼一声,惊醒过来。甫一起身,便觉额上冷汗直滴,竟不觉间打显了整个前胸衣襟。想起梦中种种,顿觉阵阵后怕。他擦干额上冷汗,举目四顾。但见自己卧于床榻之上,身处斗室之中。
此时想必是夜已深沉,斗室内一灯如豆,灯影昏黄,将书案前一个瘦弱的影子投在照床榻之前,却正是宋应星。凝神倾听,屋外北风吹啸,天寒地冻。那伏在书案前的宋应星想必也觉手冷,此时放下笔来,往手心呵了两口热气驱寒。
宋应星一转头,发觉夏辰龙已自醒来,当下便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笑道:“夏兄总算是醒了!”夏辰龙眼见宋应星笑容明朗,眼中透出一股真诚之意,顿觉心头一亮,报之一笑。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老爹呢?”
宋应星黯然道:“令尊已经走了,临走之时,他托咐在下好生照看夏兄。”夏辰龙顿觉鼻头一酸,泫然欲泣。宋应星忙安慰道:“夏兄勿要担心。目下我大明与倭军决战在即,四下道路皆已封锁,想必令尊也不会离开这顺安城的。况且夏兄在此静养,令尊又岂会忍心抛下夏兄。”夏辰龙心头稍安,掀被下床。
宋应星忙走到案前,挑了挑灯芯。屋内昏黄的光随之陡然一亮,正照亮了案头的一叠写满小楷的书稿。夏辰龙赞道:“宋大哥果然是读书之人,夜半三更了还在用功。”宋应星赧然一笑,将案头四散的手稿整理起来。却是厚厚一叠,约有百余页。
夏辰龙心下好奇,道:“宋大哥写的是什么,我可以看看么?”宋应星一怔,随即将稿纸一递,道:“不过是些研究前人技术的心得笔记,让夏兄见笑了!”夏辰龙接过书稿,从头翻起,却见第一页上写着端端正正的四个楷字——《天工开物》。
夏辰龙学问不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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