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茎,和夏季的,怎么能一个价。一刀砍死的兔子皮,和一箭穿咽喉对剖的兔子皮,又怎么是一样。
细细计较了,末了算帐能差上两三成呢。
以前自己倒没有用上的时候。直到后来在地中海读书,有两个罗马同学特别喜欢逛街,她们的讨价还价完全可以说是一件特长,一样爱好,一种艺术,常常拉了我一起去。那时候旁边看着,只觉得非常有趣。偶尔自己看上什么,才多瞟了几眼,不等我尝试开口,她们就先把价给杀下来了,我只要配合作出某些示意,而后付款就好。
阳光明媚的街道,挺拔秀立绿意盎然的植物,自己喜欢的东西,所费不多的小小得意,逛到累的疲惫和满足,露天的咖啡厅,各色广告的遮阳伞,可爱爽朗的伙伴,一杯漂亮又可口的冷饮,路上来往行人的口哨,偶尔遇到的微笑有礼的搭讪。
那里的六年,我慢慢得到了平静。
而如今,孩子们目光干净而带了几分崇拜,唤我的时候嗓门亮亮脆脆的。村里的人待我很好,集上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擦肩而过都会点个头。
很开心。
所以刚来时候下田干活笨得要命的丢脸事也就不计较了。
其实我没有那么无能糟糕的,只是我很在意水蛭之类的虫子,老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小腿肚。
偏偏晒得厉害有些中暑,加上半年前伤得厉害,本身就有些贫血,前头半个月又担了心,比较乏累。
加上弯腰干活,脑部供氧不足。
然后么……结果可以想象了。
总之从此每次试图雪耻,都被张小六和六嫂撵回来。
于是只能摆弄后院菜园,搓搓绳子编编草鞋。
没关系,我把菜园扩大了一倍左右。
草鞋,农家习惯,挂在篱笆门前随路人取用。出门干活走亲戚,坏了鞋子,同样就近摘一双就是了。
篱笆下放上一两文钱,算是意外的客气了。
开头几天,我一双也没有送出去。
后来,还真有人给放铜板的。
我的时间多,搓的绳细,编得密实,一句话,耐磨!
其中有一回,居然一根草茎穿了三枚铜板,挂在原来挂鞋的篱笆条上。
得意。
我把它们原样挂到自己屋子的窗前。
六嫂一边看得笑,直摇头,把手里刚割来的菜都摔了。
至于吃的用的,高粱窝窝头,粗布衣,这些本就没什么。
弄了些旧碎布,搅了浆糊,一层层贴了晒了,从六嫂那里讨了针线,纳成了千层鞋底的布鞋。
美滋滋穿上。
一回头没几天,晚饭后一大伙人闲聊,张小六磕磕烟袋,指指他自己脚上。
也是千层底的,针线活计比我的漂亮多了。
……
再过几天,张家坡众汉子人人一双,专供赶集和晚饭后串门磕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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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流淌,平静而温和。
偶尔也会想想父母朋友。
相信他们也会好好的。
至于我么……
并不打算娶媳妇,又胸无大志,就这么终老好啦。
十二
六嫂要生了。
稳婆请了来。
过了两个时辰,稳婆出来,说有些难产。
张小六团团转,顺时针。
五嫂四嫂在帮忙,大粱小粱则实在熬不住,哄完妹子茅花,困过去了。
我跟着团团转,逆时针。
转了一晚上,幸而那老婆子经验丰富,加上六嫂是第四胎,终于母子平安。
第二天。
张小六宰了母鸡。
我炖了,朝外头一扯嗓子,“大粱,来。”
“时叔叔?”大小两个都跑进厨房来了。
“你爹让你端去给你娘喝。”
“好。”大粱吸了口香气,小心翼翼捧着碗走了。
看看灶后看着火候的汉子,脸上居然是红的。
小粱跟着我伸长脖子看了看,和我一起乐呵。
“咚。”小粱脑袋上挨了一烟杆。
“你懂什么。”张小六拍拍衣服上沾的柴末,扔下这句,出去了。
小粱捂着脑袋,蹲到地上,委委屈屈地看着我。
——又不是我敲的。
小粱眨眨眼,开始红了。
好吧好把,看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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