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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居住的小区到牛蛙养殖场约有五里路,小表弟要开车来接,被我们婉拒。我们沿着河边的人行道往下游走,不时与推着婴儿车的少妇擦肩而过。她们一个个面皮滋润,目光迷茫,身上散发着名贵香水的优雅气味。车上的孩子口叼奶嘴,有的甜睡,有的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身上都散发出甜蜜的气味。每遇到一辆婴儿车,小狮子都要拦住人家,然后伏下肥胖的身体,伸出手,抚摸着婴儿的胖嘟嘟的小手、粉嫩的脸蛋。她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对婴儿发自内心的喜爱。在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少妇推着的双座婴儿车前,面对着车上那两个头戴泡泡纱小帽、如同芭比娃娃一样娇美的混血婴儿,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嘴巴里低声嘟哝着,眼睛里盈满泪水。我看看那少妇礼貌地微笑着的脸,伸手拉拉小狮子的衣服,说:
“不要把哈喇子流到孩子脸上啊!”
她叹息着,说:
“从前怎么就没觉得孩子可爱呢?”
“这说明我们老了。”
“也不尽是,”她说,“现在的人,生活水平高了,孩子的质量提高了,因之孩子可爱了。”
我们时不时与过去的熟人相遇,彼此握手寒暄,共同的感慨是“老了”,是“真快,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
我们看到河上有一艘装修得大红大绿的豪华游船在缓缓行驶,如同一座移动的牌楼。悠扬的乐声飘来,有古装女子,如同画中人物,在船舱里抚琴吹箫。不时有一艘船头高高翘起的快艇飞速驶过,浪花飞溅,惊起白色鸥鸟。
我们拉着手,看上去亲密无间,但各想各的心事。孩子,那么多可爱的孩子,这也许是小狮子所想的,而我脑海里一幕幕闪现的,却是二十多年前,在这大河之上,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我们沿着那座刚竣工不久的斜拉钢桥上的人行道越过大河。桥上来往的车辆中有很多“宝马”、“奔驰”。大桥造型风流,宛如海鸥展翅。过桥后,右侧是大都会高尔夫球场,左侧便是远近闻名的娘娘庙。
那天是农历的四月初八,正逢庙会。娘娘庙周围的空地上,停满了车辆。从车牌上,我们知道这些车大多来自周边县市,其中还有几辆来自外省。
此地原有一名为“娘娘庙”的小村,村中有一座娘娘庙,村因庙而得名。我幼时曾随母亲到这小庙烧过香,虽事过多年,但印象犹存。那座小庙在“文革”初期即被夷为平地。
新建的娘娘庙,殿堂巍峨,红墙黄瓦。庙前甬道两侧,挤满卖香烛、泥娃娃的摊位,摊主高声叫卖,招徕游客:
“拴个娃娃吧!拴个娃娃吧!”
其中有个身披黄袍、头剃秃瓢、看上去像个和尚的摊主。他敲着木鱼儿,有板有眼地喊叫着:
拴个娃娃带回家,全家高兴笑哈哈。
今年拴回明年养,后年开口叫爹娘。
我的娃娃质量高,工艺大师亲手造。
我的娃娃长相美,粉面桃腮樱桃嘴。
我的娃娃最灵验,远销一百单八县。
拴一个,生龙胎;拴两个,龙凤胎。
拴三个,三星照;拴四个,四天官。
拴五个,五魁首;拴六个,我不给,怕你媳妇噘小嘴。
……
声音十分熟悉,近前一看,果然是王肝。他正向几个看上去像日本或韩国的女人推销泥娃。我正犹豫着是否该拉着小狮子走开,以免故人相逢,生出感伤,令大家都不自在,但小狮子却挣脱手,径直奔王肝而去。
马上我就知道她不是奔王肝而去,而是奔王肝摊上的泥娃娃而去。王肝没有吹牛,他摊上卖的泥娃娃,果然与众不同。旁边那些摊上的泥娃娃一个个色彩艳丽,不论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一个模样。但王肝摊上的娃娃,色彩自然深沉,而且是一娃一模样,一娃一神情,有的生动活泼,有的安然沉静,有的顽皮滑稽,有的憨态可掬,有的生气噘嘴,有的张口大笑。我一看也就明白,这的确像我们高密东北乡泥塑大师郝大手的作品。——郝大手一九九九年与我姑姑结婚——他的泥娃娃,从来都是他自己用那种保持了几十年的独特方式销售,怎么可能交给王肝叫卖呢?——王肝努努旁边摊位上那些泥娃娃,对那些女人们低声介绍着:那些货确实便宜,但那是用模子磕出来的,我的货贵,却是我们高密东北乡的工艺大师、泥娃王秦河闭着眼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