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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一晃又是隆冬季节,大雪漫天,天寒地冻。人们连屋子都不愿出,或呆在家里,或蹲在办公室里,打麻将,闲聊天,就是不想出屋,非出屋不可的,就像面临一场战争。在屋里认认真真地做好各种准备,穿衣戴帽,围围脖子,带手套,再运一口气,赴汤蹈火似地冲出屋去,刷地一股寒气。逼着你立马缩着脖子猫着腰,或登登登地飞走,或颠颠地小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一例外。
逛荡也穿着棉衣、棉裤,裹着那件军大衣,早已油渍麻花了。他缩着脖子抽着手,有时还扎着一根从工地捡起来的麻绳子,很像一个捡饭底的。他顺着大街,这家门口瞅瞅,那家门口瞧瞧,都没有人,更谈不上热闹,逛荡就很失望,也许,今天又白挨冻吧。
偏偏走到一个大院门口,他不知道这就是县政府大院,当时和王臣虽然进过县委大院,两家并不挨着,挨着他也记不住了。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正在扫雪,他们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逛荡看着看着,就有一个人是很显眼的,又矮又胖,两条腿一长一短,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总像要倒的样子,多亏他的肚子又大又圆。一走路像捧着一个大皮球,点不点脚就不咋显眼了。他拿着一把铁锹,并不干活,却满院子大呼小叫:“王东你们几个上这边来,李海把那几把扫帚带这边来,于科长,让他们推雪的先尽路中央的推,一会县长来了小车就没地方放了……”众人就在他的大呼小叫一下东干一会儿,西干一会儿,也有站着原地不动的,也有拿着扫帚这扫几下,那扫几下,其实并未扫几下的。也有的小声嘀咕,“咋咋呼呼,就溜须瞪起眼珠子了!马主任,不如叫马屁主任,我要像他那样拍马屁,官当得比他还大。”另一个说:“别不服气,这年头都是溜须的比骂人的吃香,官不打送礼的,懂不?”果然,一辆小轿车缓缓地开进了院里,被称作马主任的矮胖子马上颠儿颠地跑过去,打开车门,里边就走出一个高个子,肚子比他还胖的人来。马主任马上哈一下腰,“齐县长,来得真早!”对方就点一点头,上楼去了。一会儿又开进一辆轿车,马主任又颠儿颠地跑上去。
只有一个人来得很晚,三十来岁,瘦高个子。待人们将雪都扫得差不多了,他才走过来,站在人群外边,东瞅瞅,西看看,一副马主任似的,偶尔对身边的人龇龇牙,搭几句话,照样站着,有一次也抓过身边一个女同志的扫帚扫几下雪,又站起来,手还扶在腰上。突然低下头去腰间看什么,就说“又有人传了,我得去打个电话。”扔下扫帚就走了。身边的一个女同志就对另一个女同志说:“天天想当主任,做梦都想当主任,这个样子能当主任?除非办公室的人都死绝了!”另一个就说:“现在的事可不好说,没准明天就给你当个主任看看呢。”
逛荡就悟出一个道理,下雪天早上。只有这里才有热闹。
果然,下一次的雪后清晨,逛荡如时赶到,这次来得很早,院子里才零星几个人,后进院的人就匆匆上楼,再匆匆下楼,手里都拿着扫帚、铁锹或土篮子等扫雪工具。奇怪的是,那个瘦高个青年也早早地站在院子里,也许他是第一个来的。怀里就扫帚、铁锹地抱了一大堆,见人就嚷:“快点,快点,赶紧过来扫雪,一会儿还得学习呢!”自己就先猫着腰,哗哗地扫起来,一会儿有小轿车开进院里,他也像矮胖子那样赶紧跑过去,弯着腰开开车门,微笑着目送着车上的人慢慢地走上楼去。有人就小声嘀咕:“马主任一出事他可欢起来了,只说是个临时负责人,还没转正,等转正了更不是他了。”
下一次雪后的早晨逛荡再一次来到县政府院外。又有了新的感受。瘦高个子青年不见了,矮胖子马主任又皮球似地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嘴上照样不住地嚷:“小王把扫帚拿这边来,李海你们那边那两把铁锹都来吧……”待有轿车开进院子,照样颠儿颠地凑过去。有人就说,“听说马主任又没事了,这不,又张罗开了。”又一个说:“”马主任狗屁不是,大徐子更狗屁不是,要我选,宁可要这个狗屁,不要那个狗屁!“
只有哗哗哗的扫雪声和不时传出的说笑声,才使大院里显得轻松、和谐,富有生气。
逛荡也觉得好笑,“街里人真有意思,像农村小孩压悠悠,一会儿你上来了,一会儿那个我又上去了。”
他就几乎每次下雪后都要过来看看热闹。直到有一次晚上县政府大院被盗,县长的办公桌都给撬开了,究竟拿走多少钱?县长没说,别人也说不清楚,但猜测的数目都说很大。公安局就查得很紧,经有人举报,逛荡也属怀疑对象,说有个拣饭底模样的老头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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