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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跟着山呼皇后千岁,埋下去的脸上神态各异,戒备者有之,尊崇者亦有之。死里逃生的庾少卿一家热泪盈眶,接触过皇后本人的年轻臣子们一脸欣慰。
按照传统,嘉礼到此就圆满结束了。
但夏侯澹显然并不满足于此,笑道:“难得的好日子,朕与皇后设了宫宴,请众爱卿同庆。”
于是宫宴又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夜里,珍馐美馔、金浆玉醴、雪水中湃过的甘甜供果,如流水般呈上。
这不管不顾的奢靡作风,看得李云锡眉头紧锁,直呼成何体统。
夜幕一降,喝到半醉的夏侯澹忽然笑嘻嘻道:“皇后,看朕给你变个魔法。”
他大手一挥,四面花影间忽而升起万束流光,当空团团绽开。
临时改良过的焰火花样奇巧,火树银花重重叠瓣,一波接着一波,映得满天星月黯淡无光。
众臣惊呼连连,有人乘醉大笑,有人即兴作诗。
李云锡被杨铎捷搭着肩膀高声劝酒,已经没脾气了。
罢了……让他们高兴一回,明日再劝吧。
庾晚音也被敬了不少杯酒,尽管只是果酿,喝了这么久,也已经歪着脑袋视线模糊了。
朦胧视野中,烟火光影在夏侯澹酡红的侧脸上流换,往来喧嚣都随之岑寂。渺远的高处,天心勾月澄澈无尘,垂怜着这一片绮丽的烟火人间。
“皇后可还满意?”夏侯澹凑近她耳边笑问。
是补偿,也是赠礼,日后风雪如刀,也可从余烬中取暖。
庾晚音只觉喝下去的温酒都灼热起来,将她的五脏六腑文火炙烤。
夏侯澹没等她回答,又牵起她的手:“让他们喝,我们先溜了。”
离开那一片喧嚣后,耳朵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安静,还在嗡嗡作响。
帝后二人让宫人远远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踱过回廊,散步消食。烟花已散,碧沉沉的月光重掌大权,将御花园照成了一片净琉璃世界。
庾晚音知道此情此景,应该谈情说爱,再速速回屋滚上三百回合。
但酒精放大了人心底的贪欲,更让唇舌变得不受控制,她一开口,却是一句:“如果不是在这本书里……”
她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无名客的预言、身不由己的噩梦,又唤醒了她那份存在危机。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他们只是在角色扮演么?这一份感情中又羼杂了几分“命定”?
庾晚音一来这个世界,就进入了地狱模式,被迫为了存活而斗争。夏侯澹是她唯一的同类、天然的战友,他们走到一起,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今她终于有余暇恋爱脑了,可以纠结一些令人着恼的细节了。
比如他们的相知相恋对夏侯澹来说,是天经地义,还是别无选择。
如果他们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如果这世上还有其他同类,他还会心无旁骛地爱上她吗?
事到如今再寻思这种问题,显然已经太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渴求一个答案,也不知道谁能作答。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夏侯澹却已经接过了话头:“如果不是在这本书里,2026年,我也工作几年了,我俩大概可以在地铁上相遇吧。”
庾晚音:“?”
夏侯澹悠闲地看着庭中月色,语气神往:“那天地铁特别挤,我站着刷手机,忽然发现面前坐了个女孩,也在拿手机看小说。也不知是读到什么内容,她边看边乐不可支,我忍不住多瞟了一眼,发现她长得很可爱。”
庾晚音笑了,顺着说道:“她肯定不喜欢被人偷看,说不定会抬头瞪你一眼。结果发现是个帅哥,于是默默原谅了你。”
夏侯澹:“那我可就得寸进尺,开口要微信了。她会给我吗?”
“……不好说。”
“求你了,我不是奇怪的人。”
庾晚音忍俊不禁:“行吧行吧。”
“太好了。我会跟她聊小说,请她看电影,带她吃遍全城十佳小火锅。每次见面,她都显得更有趣一点。每一天,我们都比前一天更合拍。然后,要是见她不讨厌我,我就开始给她送花,一束一束,很多很多的花。”
夏侯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在用话语描摹一个甘美的幻境:“我最多能忍耐多久呢?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又或者是半年?某天回家的路上,我会紧紧抓住口袋里的戒指盒,对她说:‘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余生了。’我偷偷观察着她的反应,要是她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