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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喜也不是,怒也不是,也只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走到她身边来。
他还没走到,早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凝目一看,方见食篮之中,是就着粗面捏的十余个菜团。面团金黄,其间夹有翠绿的野菜丝,食材虽然再粗鄙不过,但经冬水精心调制过后,便化腐朽为神奇,即便大内御膳,也难相提并论。
见李穆然走近,冬水微笑站起,方要递菜团给他,却瞧见他双手上都沾满了泥土,遂拿油纸包了两个菜团,道:“穆然,我见那满山的桃花开得真是好看,你带我去,好不好?”
李穆然不接过菜团,只是勉强板起脸来,斥道:“真是胡闹。伤还没好就出来劳神吹风,非要再发烧才肯老实些么?”
冬水一撅嘴,两眼眨了眨,便泛了红眼圈:“我在屋里闷着,都快闷死啦。你了不起么?就你晓得医术不成?你咒死我好了!”言罢,一跺脚,竟伏到身旁一位大婶肩头呜咽起来。
不待李穆然再答话,一旁分吃到菜团的乡人早哄了起来:“穆然,难为你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媳妇,还不快些赔不是么?”他们与李穆然已混得熟了,打趣起来,倒也不必有所忌讳。
一时间,当真是众口铄金,纵然李穆然没有半分的错处,竟也被说得面红耳赤,辩驳不得半句。眼见冬水装哭装《奇》得惟妙惟肖,绕是他明《书》知是假,也不觉垂《网》下头来,好言好语地赔罪道:“冬儿,我带你去就是。”
听他答允,冬水旋即破涕为笑,牵了他的手,就向远处的矮山跑去。然而,终究是伤势未愈,方迈出两步,她便眉头一皱,一手扶住腰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李穆然暗暗摇头,深吸口气,赶到她身前,正接上她前跌的身子,而后一弯身,便将她背了起来。
“有些时候,还是别太逞强的好。”李穆然微微一笑,放缓了步子,向那一片桃红行去。
以李穆然脚力,不到一刻功夫,二人早已到了桃林深处。
他毕竟有些疲倦,虽然背着冬水不算辛苦,但在正午走得多了,渐渐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二人终于停在一处阴凉下,和煦的春风拂过,四处落英缤纷,灿烂一如仙境。冬水掏出手帕,为李穆然轻轻擦去额上汗水,李穆然笑嘲道:“你果然是该走走了。总是在屋里呆着,光吃不动,都变重了许多。”
冬水倒也不气,也不顶嘴,只是又打开纸包,将菜团掰开,与李穆然一面分吃,一面轻声说道:“穆然,那天在木塔里,你说了一句话,我是极不高兴的。”
李穆然微微一怔,极快地回想了两三遍在木塔时的情形,但仍不得所以,忽而他脸色一变,道:“你是要反悔、反悔拜了天地么?”讲到最后几字,他心头一酸,竟别过头去,连送到自己口边的食物,也不置理会。
冬水“扑哧”一笑,另一手在他额上一弹,笑骂:“你这不是小孩子脾气么?拜天地便是拜天地,怎么能反悔呢?”她横他一眼,又道,“是另一句。你说‘那人情一事就算我食言也罢’,可有么?”
李穆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遂道:“不错。你当日不肯要我留下陪你,另当别论。”
冬水点了点头,道:“你认了就好。那么,今后我若有旁事求你,你自会答应我,不会再食言了?”
李穆然笑道:“那是自然。”
冬水又点了点头,却不继续话头,而是另启别言:“穆然,你说等咱们都老了,是什么样子?”边说着,边沿着土坡向远处的田野看去,目光中的憧憬与期许,不言自喻。
李穆然心中一热,笑道:“那就是儿孙满堂,一享天伦吧。到时候谷中再不会寂寞,孙姨师父他们怕是忙也忙不过来,再没人唠叨抱怨什么没有传人。冬儿,依你看,第一个孩子是该拜在我们法家门下,还是算你们兵家门下呢?”
冬水被他讲得满面飞红,又听他忽发问句,不禁佯怒道:“问你正经话,谁叫你乱扯这些了?”
李穆然在一旁装傻充愣,兀地一拍脑门,笑道:“是我乱扯了。若不给了鲁大叔,那樵子蛮性大发,谷里可再没安生日子。”
冬水想起鲁樵子的样子,也不觉失笑,但方一展颜,又忙敛了笑容,道:“你还乱说?”
李穆然微一蹙眉,仿佛思索个极大难题,少顷,他骤然间眼前一亮,道:“是了,是我失策了。若给了鲁大叔,墨伯伯非要和咱们拼命不可。最妙的法子,莫过于一胎双生,一人一个,谁也不得罪。”
见他沉思之状,冬水只道他闹得够了,却不意他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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