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页)
微微一叹,轻轻一拍马身,万里追风驹长嘶一声,登时绝尘而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这厢,唯余毛氏一人,遥望着东北,喃喃自语。
“冬儿妹子,穆然他是痴心待你,无论日后如何,还请原谅了他吧。”
她依稀记起将近两年之前,淝水之战即将开始时,李穆然是如何央求着自己,带他找到长安的梦华轩,挑选着一支支的碧玉钗。
昔日在阵前斩将如切瓜的手,在拿起那根细钗时,却宛如手捧千钧,难以稳定。在那个瞬间,杀人若等闲的阵前大将竟然是比情窦初开的少年还要紧张,甚至被几名同在挑钗的少妇讽嘲笑话,不禁羞赧万分。
一份礼物,竟重要如斯;那么收礼的人,在他心中,又是何等的地位?
所以,请万毋相负才好。
(十二)了偿夙愿,法门幽深幻虚妄
“扑楞楞”地一响,白鸽振翅,在天际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向南而去。
“信上,你称她为‘夷光’?不应是结拜的姐妹么?”李穆然稍有困惑,不解问道。
冬水淡笑道:“这鸽子认得的是庾家,接信的人应当是庾清吧。”她向南望去,又悠然续道:“‘在江北为事耽搁,再过两月方可南回。’看了这句话,庾清定然欢喜,定然会去夷光姐姐面前大肆宣扬,也定然会尽心尽力地打点玉宇阁。”
李穆然听罢,不禁哑然失笑道:“这许多古灵精怪的主意,也真是难为你了。还是北方人心干脆爽落,不比江南人心多奸猾。”
“是么?”冬水轻哼一声,拧过了身子,纤指点去,都重重戳在李穆然的心口上,“人心爽落?你这么精明,不还被算计了去?”
“我……”李穆然忽地一捂心口,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若非冬水扶着他,只怕早已倒栽马下。
慌忙勒停了万里追风驹,冬水被吓得不知所措:“毒发了?不是傍晚才发么?都是我不好,穆然你别吓我……你别……你吓我!”
看她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李穆然再也装不下去,终于“哈”的一声,大笑起来:“你手上没轻没重的,我就是不中毒,也要被你生生打死了。”
“你竟吓我!你竟吓我!”冬水看他兀自笑得开怀,只觉得怒不可遏,在马背之上犹不依不饶,定要将他推搡下了马背,才肯罢休。
无奈李穆然这些年几乎是生活在马背之上,似与跨下马匹有着一犀相通,他脚下轻轻一点,万里追风驹对背上二人的打闹早感到了不耐烦,骤然间长嘶了一声,转瞬之中飞驰如电。冬水来不及反应,惊叫一声,因拧转了身子不好平衡,遂就势偏向,险些摔下马背。
“不闹啦,冬儿乖。”李穆然微微一笑,扶稳了冬水,笑道,“连马儿都生了你的脾气。”
“胡说!”冬水白了他一眼,却当真不再造次,而是稳稳地牵住了缰绳。
又行了一程,冬水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发问道:“穆然,依你看,以这马的脚力,几天就能到邺城呢?”
令她惊讶的是,李穆然竟然不假思索便侃侃而谈:“若昼夜兼程不停不歇,两日不到便可,但怕会跑伤了马。这一路上乱军太多,更何况我所中之毒每天都要发作,咱们晚上定然是无法动身——那么,五日也是足够了。”
“五天时间,说长也不长吧。”冬水略低下了头,思忖着,久久才道,“咱们要好好筹划一番才好。邺城那么大,又不晓得解药被藏在哪里……慕容垂可有什么弱点,好让他交出解药么?”
“没有。”李穆然的脸上,竟掠过一丝的敬服,“纵然姚苌和符坚所有的心机都加在一起,也万万比不上他。这人将自己隐藏得极深,至少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把柄会被你我抓到。”
冬水紧紧拧起了眉头,这么一来,就只能从那手无寸铁的人身上下手了:“嫂子呢?”
“你还叫她‘嫂子’?”李穆然冷冷一笑,双手攥紧,能听到“咔咔”的骨节磨碰声音。
“那我叫她什么好?”冬水微微噘着嘴,侧头看他,目光幽幽,不知是怪是责,甚至其中还掺杂着少许的顽皮和笑意。
李穆然心中微动,抬起手来,为她捋回了几丝散发,绕在耳后,笑道:“你叫她名字吧。慕容月,如此就好。”
“嗯。”冬水点了点头,“慕容月,她是慕容垂之兄慕容恪的幼女,应该甚得慕容垂宠溺才对。那么她若有所求,慕容垂断断不会置之不理。”她虽不问朝堂,但前燕的些许往事,倒还略有耳闻。慕容垂是燕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