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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来,到这儿来。您别怕!”
“我不怕。”柯里亚认真他说。
他走进一间宽敞、幽暗的房间,顶上是沉重的拱形天花板。三盏暗淡的电灯勉强照亮了地下室,柯里亚只看清了面前的一堵墙,墙的上端,紧接着天花板的地方有儿个象射击孔似的通风口。地下室里很阴凉,而且很干燥,砖头地板上有的地方垫着河沙。
“我们来啦,赫里斯嘉大婶!”米拉一边大声说,一边把门关上。“您好,安娜·彼得罗夫娜!您好,斯蒂潘·玛特维那维奇!大家好呵!”
她的声音在这个掩蔽室的拱顶下嗡嗡回响,这声音不是消失了,好象溶化了似的。
“你们好。”柯里亚说。
他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这半明不暗的环境,他看见了两个妇女——一个很胖,一个不太胖——和一个蓄着小胡子的准尉,他正蹲在铁炉于旁边。
“啊,爱唱歌的小鸟儿来啦,”蓄着胡子的准尉笑着说。两个妇女坐在一张大桌子旁,桌上堆满了各种布袋、纸袋、罐头和一包包的茶叶。她们正在用纸包东西,对于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就连准尉也没有象通常见到上级军官时那样站起身来,他无动于衷地在点炉子,把一块块旧木箱板条塞进炉膛里。炉子上放着一把大铁壶。
“你们好,你们好!”米拉搂着两个妇女的肩膀,挨个儿吻了吻她们。“东西全领来了?”
“我是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胖胖的妇女严厉地问道,“我让你八点钟以前回来,可你天快亮了才来,连觉也不睡。”
“啊,赫里斯嘉大婶,别骂人,我会睡个够的。”
“在哪儿搭上了个军官,”那个叫安娜·彼得罗夫娜,年纪轻一些的妇女有点不高兴地说,“是哪个团的,中尉同志?”
“我还没有编入名册,”柯里亚郑重其事他说,“刚到……”
“可是已经弄了一身上了,”姑娘兴奋地打断了他的话,“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常有的事,”准尉宽容他说道。
他划了一根火柴,炉火一下呼呼地着了起来。
“能找个刷子就好了,”柯里亚叹了口气。
“摔得够呛啊,”赫里斯嘉大婶板着脸孔嘟哝道,“我们这里的尘上特别粘身。”
“快帮他一下吧,米罗奇卡,”安娜·彼得罗夫娜笑了,“看得出来,他是因为你才在乎地上摔了一跤。”
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说话很随便,用不着害怕刺伤对方。柯里亚一下就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没言语。这时,米拉去找了一把刷子来,又在角落里的洗手盆里把它洗干净了,然后象个大人似他说:“走,去刷刷干净吧,唉,真是……”
“我自己来!”他忙说,“我自己来,您听见没有?”
但是姑娘左脚一破一跛地向门口走去,一点也不生气,柯里亚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跟在她的后面走了。
“瞧,她可真行!”斯蒂潘·玛特维那维奇准尉满意他说,“做得对,小鸟儿:对咱们的弟兄就应当这样。”
米拉不顾柯里亚的抗议,使劲地在给他刷,冷淡地下达着命令:“胳膊!”“转过身去!”“别动!”柯里亚起初还争辩几句,后来就不吭声了,因为他知道,说也没有用。他驯顺地抬起胳膊、转过身去抑或相反,站着不动,气呼呼地按捺着自己的懊恼。不,他倒不会因为这个淘气的姑娘此刻高兴地让他转来转去而生气,但她的语气里明显流露出保护者的声调,使他有点心烦意乱。何况,他至少也比她大三岁,他是个指挥员,有权支配整整一排人的命运,而这个黄毛丫头的表现,似乎当指挥官的不是他,而是她,所以柯里亚很生气。
“请不要叹气!我给您刷灰,您却叹个没完。这对健康有害呀。”
“有害,”他随声附和说,“哦,是有害!”
当他们再顺着那个很陡的梯级走到仓库里的时候,天已经有点亮了。桌子上只留下了面包、白糖和几只茶缸,大家围坐在桌旁,不急不忙地在聊天,等候大铁壶里的水烧开。除了两位妇女和蓄着胡子的准尉,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面带愁容的上士,一个是头发推得很可笑的年轻的红军战士。红军战士不停地打呵欠,上士则生气地在说:“大家都去看电影,首长却把我叫住了。‘等一等,’他说,‘费奥多尔楚克,有件事交给你。’‘能有什么事呢?’我想。原来是这么一件事:他说,‘你把所有的弹盘都卸下来,费奥多尔楚克,他说,‘你把子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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