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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他想要保护她,追悔不急。
似乎每一步都是错,但又不知为什么能够跌跌撞撞走到现在。
“别哭,阿玉,不要哭”他人生第一次,这样轻声细语说话,只怕惊扰了这个脆弱的梦,“你一哭,BB也要哭,我一个人哄不过来。阿玉,还记不记得,我欠你三十五块半没有还?我等你来讨债。”
她说:“陆生我没有”
他听懂,“我知道,对不起。”
鹏翔在一旁等得厌烦,一把抢过电话,“说够了没有?明天十二点之前,我要听到你认罪的消息。”
“你最好说话算话。”
“你放心,你的小honey,我一定替你照顾好。”
“嘟——”一阵忙音,陆显却迟迟未将听筒放回原处。
顾少在一旁听完全程,也已猜到大概,事情走到这一步,陆显被扼住要害,只有束手就擒,“D哥,你真的决定”
“没有她我早就死在西江,我的命是她的。其他人我想还就还,但她不一样。”他侧过身,握住顾少肩膀,坦然,无一分保留,“我对不起兄弟们。不过事情还没发生,我还有机会,该查的一件不能少,这一回,我看老天站哪一边。”
顾少点点头告辞。
陆显抓起电话拨给暗线,凡事做最坏打算,他的所谓好运不是凭空来,这一回出价三千万,外加自由身,共产主义英雄也动心。
这一年四月十三日,龙兴话事人一身灰色西装,内里一件松松散散白衬衫,叼着烟走进西九龙警署,太阳破云而来,追在他身后,渲染出画面的寂寞光影,陆显如同孤胆英雄,叫全城疯狂。
狭窄脏乱的出租屋里,鹏翔反反复复擦着他的枪,阿芬是不是问,“温小姐,你到底几时死?我等不及穿你的衣服。”
温玉问鹏翔,“你满意了没有?”
鹏翔慢悠悠扔掉抹布,嬉笑道:“急什么,我满意,你就没有用,只能吃一颗子弹被扔去填海。你很着急去死?”
兴许是绝望到极点,温玉满心木然,对鹏翔,只鄙夷道:“他不该相信你。”
鹏翔不以为意,“他知道我不会守约,但还不是乖乖照做。要乖就怪你自己咯。反正我们这种人,生来爱赌,一输输掉一条命,没惊喜,都是这个结局。”
他一辈子没有这样傻过,明知是输,还要压上全部身家,输得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差不多啦!”鹏翔懒懒站起身,一双眼却利如刀锋,扫过温玉苍白的脸,“是时候送你和你的小杂种上路。”
温玉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但面对枪弹,亦是颓然。
“不求饶?”鹏翔问。
“这个时候求饶,还有意义吗?”
阿芬在一旁欢呼,“好啦好啦,终于有新衣服穿。”
可怜乐极生悲,一声枪响,死的不是温玉而是鹏翔,顾少带六七人持枪敢来,子弹穿过窗户与珠帘,再穿透鹏翔右手骨与肉,最终落在灰墙中。
鹏翔去捂流血的伤口,温玉猛地冲上前,一把撞开他,捡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枪,右手拖住枪身,食指穿过扳机,熟练而利落。
但不必她动手,顾少连开三枪,枪枪对准头颅,打得脑浆迸裂,血冲屋顶。阿芬的尖叫还未破出喉咙,已被子弹穿透心脏,倒地不起。
顾少扶住温玉,眉心尽是担忧,“你小心,先坐下。怎么样,有没有事?”
温玉丢开枪,摇头,“我没事。”
顾少环顾这间屋,再叫人关山门清场,书桌上一台破旧小电视仍在重复播放着陆显投案自首的新闻。他长叹,无可奈何却又心有不甘,“还是迟了。”
温玉呐呐说:“还是迟了”
回过神,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异常,“听着,温玉。机票已经改签,我立刻送你去机场,D哥的意思是要你马上走,不必去见他。他这一次进去,恐怕再难出来。他一出事,各路人马都盯上你,决不能再留在本港。温玉,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凡事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
顾少想,他大约再没有见过比温玉更加坚强果敢的女人了,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她已然从哀伤中醒来,清亮的眼神对住他,点点头站起身,“我们走。”再没有多余的话。
登机前她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最终只留下惨淡而虚弱的笑,挥一挥手,待飞机升上三万里高空,彻彻底底告别这座装满回忆的城池。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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