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页)
罗贝的母亲,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竟会说即使他无罪,也要让他呆在魔鬼岛。这不是太可怕了吗?”
“是的,一点不错,她是说过,”罗贝确认道。“她是我母亲,我不好反驳,不过有一点我敢说,她不象塞塞尔这样富有同情心。”
圣卢对我说,和拉谢尔共进午餐是“非常令人愉快的事”。可事实上,这一类午餐总是不欢而散。因为圣卢同他的情『妇』一到公共场所,就会胡思『乱』想,总感到他情『妇』的眼睛老在男人身上打转,他就会变得闷闷不乐;她发觉他情绪不好,可能会开他的玩笑,给他火上浇油。但更经常的是,因为圣卢说话的语气伤害了她愚蠢的自尊心,她故意装出不想为他解除烦恼的样子,假装目不转睛地看这个或那个男顾客,再说,这也不总是在演戏。的确,当他们去剧院或咖啡馆时,只要他们的邻座——甚至是他们乘坐的出租马车的车夫——稍有一点风度,嫉妒心就会向罗贝发出信号,他会比他的情『妇』先注意到那个人;他立即把那人看作下流坯,也就是他在巴尔贝克同我讲起过的那种道德败坏、玩弄女『性』的人,他央求他的情『妇』不要看那个人,这样对她反倒是个提醒。但有时她发现罗贝的怀疑中蕴含着鉴赏力,她最后会不再开他的玩笑,让他放下心来,同意给她跑腿买东西,这样她就有时间同那个陌生人交谈几句,常常是订个约会时间或还来得及去偷一次情。
我们刚进饭店,我就发现罗贝『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因为他一进门就发现——在巴尔贝克时,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领班埃梅站在他那帮平凡的同事中,显得容光焕发,彬彬有礼,毫不做作地散发出一股大凡长有轻盈头发和希腊式鼻子的人在好几年中都会散发的浪漫气息。正因为如此,他在那些侍者堆里显得与众不同。而他的同事几乎都上了年纪,猥猥琐琐,好似伪善的本堂神甫或假装虔诚的忏悔人。他们更象旧时代的喜剧演员,有一个方糖般的脑门,一般只有在观众很少的小剧院里,在陈列着一幅幅有不胜今昔之感的古老剧照的休息厅内,才能看到这种喜剧演员扮演的侍仆或古罗马大祭司长的剧照,只有在这些剧照上才有这种脑门;而这个饭店仿佛经过了精心挑选,也可能是在保存传统,把那些喜剧演员的庄重模式全都保留下来了。遗憾的是,偏偏是埃梅认出了我们,走过来给我们开票,而那些轻歌剧中的大祭司长们却向其他餐桌走去。埃梅问我外祖母身体怎样,我向他了解他妻儿的近况。他充满感情地给我作了介绍,因为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男子。他看上去聪明,充满活力,待人彬彬有礼。圣卢的情『妇』开始目不转睛地端详他了。但埃梅那双凹陷的眼睛深藏在毫无表情的脸中间,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应,浅度近视使他的眸子看上去莫测高深,不『露』真情。他到巴尔贝克工作之前,曾在外省的一个饭店服务多年,那时他俊美的相貌——可现在脸『色』枯黄,面带倦容——没有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年复一年,他总是站在同一个地方,就在几乎没人光顾的餐厅尽头,宛如一幅欧仁1亲王的铜版画。因为没有人识货,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再说他生『性』冷漠,不喜欢出头『露』面。最多只有一两个过路的巴黎女郎,偶尔下榻在他的旅馆,抬眼注意到他,在她乘火车离开之前把他请到她的房间里。这样,在这个好丈夫和外省仆役那若明若暗、单调而深沉的空虚生活中,深深埋进了一次逢场作戏的谁也不会到这里来揭穿的隐私。然而,这位女演员那经久不移的目光,埃梅不可能没有感觉到。罗贝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我看见罗贝的脸上积起了红云,但不象他突然激动时涨红的脸,而是疏疏淡淡的微红。
1欧仁(1663—1736),奥地利政治家、军事家,人文主义者和绘画爱好者。
“塞塞尔,这个领班很有趣味,是不是?”罗贝把埃梅粗暴地打发走后问他的情『妇』。“好象你很想对他作一番研究似的。”
“你看,又来了!我早就猜到了!”
“什么又来了,我的宝贝?即使我错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呀,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我毕竟有权让你当心这个奴才,我在巴尔贝克就认识他了(要不我才不在乎呢),他是地球上从没有过的十足的大流氓。”
她好象愿意听从罗贝的劝告,同我交谈起文学来,罗贝跟着也参加进来了。同她交谈文学我并不感到乏味,因为她对我推崇备至的那些作品很熟悉,对作品的评价也和我大致相近。但我曾听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说,拉谢尔才疏学浅,因此,我也就不太看重她这方面的修养了。她机智聪颖,谈笑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