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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爱得那样深,也许不,这是不可能的!”当他控制不住欲望,或等得心烦意『乱』时,他会把各种首饰放到这个女人脚边,会跑去向人借钱来驱散她的忧愁!可是,在玻璃墙另一边的观众说(象这类隔着玻璃墙的谈话不会比游人在水族馆前的谈话传得更远):“您不认识她?那我得祝贺您。她不知偷了和毁了多少男人!她是一个十足的骗子!滑头!”这最后一个修饰语也许不无道理,因为即便是一个并不真心爱这个女人,只不过对她感到兴趣的多疑的男人,也会对他的朋友说:“不,亲爱的,她决不是那种『荡』『妇』。我不是说她在生活中一点也不轻浮,但她不是一个花钱就能买到的女人,除非出大价钱,要么花五万法郎,要么一分钱也不花。”然而,他为她花了五万法郎,得过一次手,但她却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同谋,就是他的自尊心,她终于使他相信,他也象有些人那样,不曾花一分钱就得到她了。因此,世上最厚颜无耻、最名声狼藉的人,从来都是以赏心悦目、妙不可言的稀世珍品的面目被某个人认识的。在巴黎,有两个老实人,圣卢现在每次见了都不再打招呼了,一讲到他们,声音就会颤抖,就会说他们是不择手段地利用女人的人:
因为他们被拉谢尔搞得倾家『荡』产。
“我只怪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德…马桑特夫人低声对我说,“我不该说他不近情理。他是我的爱子,独生子,因为我没有别的儿子,难得见一次面,就说他不近情理,我情愿他刚才打我一棍子,因为我敢肯定,今晚上他不管玩什么(他平时娱乐很少),都会被这句不公正的话搞得兴致索然的。噢,先生,既然您急着要走,我就不留您了。”
德…马桑特夫人前面的话都和罗贝有关,说得非常真诚。
但她转而改变态度,又成了一个贵『妇』人:
“同您说话多么有趣,多么使我高兴,愉快。谢谢!谢谢!”
她谦恭地用感激而愉悦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同我说话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快乐。这『迷』人的目光和花枝图案白裙上的黑花相映生辉。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贵『妇』人的目光。
“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得等德…夏吕斯先生一起走。”
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听到了最后几句话,流『露』出不悦的神情。要不是这件事和廉耻挂不上钩,我就会认为这时在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脸上显示出来的不安就是廉耻心了。但是我压根儿没往这上面想。我对德…盖尔芒特夫人,对圣卢、德…马桑特夫人、德…夏吕斯先生,对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非常满意,于是我信口开河,眉飞『色』舞地『乱』说一通。
“您要和我的侄子帕拉墨得斯一起走吗?”她问我。
我想,我和她所赏识的一个侄子有来往肯定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是他要我跟他一起回去,”我得意忘形地回答。
“我感到非常高兴。再说,夫人,我和他之间的友谊远比您想象的要深,而且,我决心尽一切努力增进我们的友谊。”
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似乎由不悦转为忧虑:“别等他了,”她心神不安地对我说,“他在和德…法芬海姆谈话呢。他已经忘记刚才对您说的话了。好吧,您走吧,乘他背朝着您,快走吧。”
我倒并不着急去找罗贝和他的情『妇』。可是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似乎执意要我离开,我心想,她也许有重要的事要和她的侄儿说,我就向她告辞了。在她身边,沉甸甸地坐着德…盖尔芒特先生,高傲,威严,宛如奥林匹亚山1上的天神。他的财富填满了他的四肢,仿佛在坩埚中化成了一个具有人形的金锭,使这个腰缠万贯的富翁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密度。当我同他告别时,他彬彬有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感觉到他那密集着三千万法郎的懒洋洋的肉体兀立在我面前,是法国古老的教育驱使着他移动身子的。我仿佛看到了据说是菲迪阿斯2用纯金雕刻的奥林匹亚的宙斯像。这就是耶稣会教士的教育对德…盖尔芒特先生产生的威力,至少是对德…盖尔芒特先生的躯体,因为它对公爵的思想不起支配作用。德…盖尔芒特先生自己说了俏皮话会放声大笑,可对别人的幽默却从不『露』出笑容。
1奥林匹亚山是希腊神话中诸神居住的地方。
2菲迪阿斯(主要活动时期公元前448—432),古希腊雕刻家,擅长神像雕刻,作品有建立在雅典卫城上的巨大的《雅典娜》铜像,有用象牙嵌金的奥林匹亚的《宙斯》像,这些作品已不存在。
在楼梯上,我听见后面有一个声音在吆喝我: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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