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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书记于德全见知青们没有烧炕的大拌子,让他们自己伐木又危险,便将老虎沟里已经伐倒准备夏天生木耳的一片柞树给了知青点,让他们上山去将那些树收拾了,拽下山破成大拌子烧炕。
老虎沟离知青点有十多里地,赵建华他们带上大饼子咸萝卜,打上二斤七毛钱一斤的橡子散白酒,装在军用水壶里,背着绳子,长把大斧子,快马子大锯,顶着大雪上山去。
到了老虎沟林场,有人把他们领到那片伐树场子,便回去了。
这些树都是去年三伏天砍倒的。据说,只有三伏和三九天砍倒的树木才能长木耳,第一年夏天长出的是“猪拱嘴”,“猪拱嘴”有酒盅大小,黑黑的很像小猪的鼻子,有剧毒,不经过处理,人吃了会全身起疙瘩,嘴唇肿得像猪一样。但“猪拱嘴”却是难得的美味,吃的时候,要先将“猪拱嘴”放在清水里浸泡,经常换水,把里面的毒素泡出来,再炒着吃,拌蒜泥吃,艮揪揪、肉头头的,味道很好。
他们休息了一下,冯保国和马明辰动手用快马子大锯将树头锯下来,其他人用伐木长柄大斧子把树头上的枝杈砍下来,截成二尺多长的段,再用榆树条子捆起来,这是“二劈柴”,烧炕做饭火力都很旺。
锯下来的大木头,用“铁把环”上的铁钎子钉在木头一头,再用绳子拴在把环的铁环上,顺着山坡上的小道拽下山,小道上都是积雪,拽木头倒也不费多少劲,但山势陡峭,木头顺着山坡往下滑,冲力很大,得拉住绳子控制下滑速度,要不然木头冲进树行子别住就拉不出来了。遇到凸凹处,就得靠自己的力气拽着翻过去。等把木头拽下山,已经浑身热气腾腾,棉袄都穿不住了。
几趟下来,身上的衬衫、秋衣都被汗水溻透了,落在头上的雪片化成了水,马上又结成了冰,每人头上都像戴了一顶白色的冰帽子。
到了中午,大家在山脚下用桦木拌子生了一堆火,桦树皮油性大,很快引燃了大拌子,火苗子窜起一人来高,烤化了四周的积雪。飘飘而下的雪花没等落地,就被火苗子烤化,变成了水蒸汽升到空中。大家先将头上的冰互相用木棍打碎,把冰雪扑拉到地上,然后坐在火堆傍的大木头上,轮番烤着前胸后背。头顶上、秋衣上的汗水被烤得蒸发成白蒙蒙的水汽,半个多小时才烤干身子,再把棉袄披在身上,烤干粮吃午饭。
大家把大饼子穿在木棍子上在火堆上烤,等大饼子表面结了黄黄的“硌吧”,扒下来就着咸萝卜吃,又香又脆,对着军用水壶喝口橡子白酒,驱散浑身的寒气。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用雪盖灭火堆上的残火余烬,接着上山拽木头。
午后,阴霾散尽,太阳照耀着林海雪原,白茫茫的刺人眼目。四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得到李刚、赵建华他们干活时粗重的喘息声。
当夕阳映衬着晚霞,天快黑下来时,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趟着尺把厚的积雪,饥肠辘辘的走十几里山路回知青点,个个蔫头耷脑,人人破衣烂衫,像一群要饭花子。
看着大家的狼狈相,心想这种艰苦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一时有感而发,李刚边走边信口编了七言诗一首,吟给大家听:
伐木晚归
一丝风动万枝摇,
肩斧荷绳过危桥。
千缝百补神仙履,
鹑衣纠结济公袍。
寒风料峭心头冷,
食不果腹肚中号。
遥望归途无尽处,
如血夕阳挂林梢。
听完李刚的大作,大家心情都很沉闷,低头走路,谁也不愿说话。
“耗子”张浩干活时崴了脚,一步一挨落在队伍后面,心里正不痛快,听了李刚的诗句,不觉悲从中来,双眼流出泪来。乘人不注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忍痛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到了知青点,每个人浑身都像散了架,脱掉破棉袄和胶皮鞋,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吃饭,口渴得只想喝稀稀的苞米粥,五六碗粥喝下去,才顾得上吃大饼子。
三天下来,大木头和“二劈柴”都拽到了山脚下,用生产队的大车拉到知青点的院子旁,拉了满满四大车才拉完。
过几天,用快马子将原木锯成二尺长的段,晚上冻一夜,早上起来用大斧子一劈四开,劈成了大拌子,垛起来,一冬也烧不完。
砍完了柴火,备足了烧炕的大拌子,飘雪的日子过去了。
迷魂谷奇遇记 第三节 渔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
映山红顶开未化尽的冰凌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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