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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微风。
司马昭颜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视线都纹丝不动。很多次,他闻见那种氤氲在四周熟悉的莲花香气,很想侧头看她一眼,可是他害怕,他怕看一眼之后就会想看第二眼,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队伍浩浩荡荡经过御街,百姓夹道表哀思,但司马昭颜还是能听见刺耳的议论声,他们叫他白痴皇帝,他的子民叫他白痴皇帝呵……他胸前剧烈起伏,额上青筋毕露,夕莲察觉到他的异常,正探身想要询问,昭颜口中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夕莲吓得面色煞白,惊叫道:“皇上!司马昭颜!福公公,御医!御医快来啊!”
他望着苍白孝服上猩红的血迹,紧蹙的眉渐渐舒展了,母后是被逼死的、他也迟早会被逼死吧?四周的一切忽然变的安静,他转头看她,看她苍白的面容、含泪的眼眶,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的狐狸精、终于学会心疼了……
“是气急攻心,皇上心中郁结太多……”太医捋捋胡须,叹道,“唉……福公公,怎么短短几日,病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太后娘娘的突然辞世,对皇上打击太大了。”
福公公愁容满面,摇头说:“不单单是太后的事……”他明知道和皇后有关,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夕莲立在不远处,见太医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问:“皇上怎样了?”
“心肺受创,主要还是气理不顺,先调理一个月试试。还请皇后娘娘多多开导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消除郁结。”
夕莲一面应着,一面思量,难道是自己在天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韦娘说西太后突染恶疾,不治身亡。莫非这就是他的病根?
琴儿髻上只别了朵白菊花,看上去反而比平日穿金戴银的多了几分灵气。夕莲靠在床沿睡着了,琴儿蹑手蹑脚走去为她披了条薄衾。却发现司马昭颜正痴迷地望着夕莲的侧脸,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动静。
琴儿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赶紧退了出去找福公公。皇上如此反常,一定与皇后有关。自从皇上拒绝见皇后,就开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他从前总是云淡风轻的,不会有这么沉的心事。
根据琴儿的推测,福公公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太后那里。皇上去见太后那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只是在外面守着,隐约听见争吵,还有耳光的声音。不会是因为东太后的一耳光导致皇上态度的剧变,应该是与谈话内容有关系。
夕莲揉揉眼睛,浑身酸痛难受,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身上的薄衾滑落在地上,她本想弯身去捡,胳膊却被绊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司马昭颜的右手紧紧箍在她光洁的小臂上,那位置,恰好点了颗假的守宫砂。夕莲有点做贼心虚,使劲掰开他的手,抽出胳膊看了看,朱砂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化开了。
昭颜被弄醒了,夕莲慌张放下宽袖,起身叫道:“皇上醒了!汤药呢?”
听见她清朗悦耳的声音,他狠不下心来叫她走,只是接过碗一饮而尽,而后又背过身去躺着。夕莲眉头蹙起,他这是什么意思?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她一口气堵得慌,愤然离去。就算他伤心,怎么能迁怒到别人身上呢?越想越不甘,夕莲上了辇车大声喊:“回德阳宫!”他在文阳宫住着更好,自己一个人住德阳宫便乐得逍遥了,再也不来看他,再也不来了!
福公公见皇后离去时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这两口子,何时才能让他放心呢……他进了内殿去,又赔上一副笑脸对司马昭颜说:“皇上,皇后这是怎么了?”
昭颜斜斜倚在床上,唇角似笑一般向上弯起。多可笑,他竟懦弱得不敢看她一眼。
福公公心急如焚,大胆对司马昭颜说:“皇上,那日太后娘娘究竟说了什么?不管是什么,皇上尽可交给老奴去处理啊!奴才十岁进宫,伺候大褚三代国君,见过的怪事难题数不胜数,只要皇上肯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老奴就是绞尽脑汁也会替皇上分忧……”
司马昭颜的视线骤然锁在福公公身上,他怎么没想到,身边还有个老谋深算的心腹啊!父皇的事情,他应当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朝福公公努努嘴,示意所有人都退下,方才开启了紧闭多时的唇,发出嘶哑的声音:“卢太后、她……当年的孩子……死了?”
福公公诧异答道:“当年娘娘是难产,胎儿生下来就死了,是名男婴。”
“男婴?”司马昭颜摇摇头说,“肯定不是。”
福公公回忆半晌,说道:“若当时的男婴存活了,恐怕就会被立为储君……因此奴才记得清楚,先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