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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夜里的风已经清凉了,我仍然是习惯地开着窗子,只是房间里竟然只有我一人。我翻身而起,清楚地看见窗外月光下斑驳的树影。
我叫:“长河!”
没人应。
风从窗口吹来,吹得桌面上的书页“哗哗”地响,其中有一页纸被风吹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掉落在桌下的地上。有点凉意,我轻轻地走到桌前,弯腰捡那掉落的书页。
桌子底下没有书页,我正在奇怪,却发现桌下有一团影子慢慢成形。
月光透窗而来,八月十三的月亮,清晰冷淡的光华。
分不清那是什么影子,只见它慢慢地变大,慢慢地清晰。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悚然而惊,难道,难道又是那无头的影?
影子慢慢成形,幻出了头,幻出了身,幻出了手,那头慢慢地抬起……
一阵风吹来,外面的树影开始摇动,我的衣襟被风吹起,身上细细密密地起了一阵小疹,鸡皮疙瘩一样遍布全身,身上冰冰凉凉的,汗水却透毛孔开始往外流。片刻漫延了我整个额头,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地。
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知道下一步该有什么动作,那头已慢慢抬起,是一个男子的头,寸长的短发根根直立,它瞪着我,那眼睛是死鱼一般的,惨白,没有生气,向外凸出,那不能转动的眼眸却生生地瞪着我,慢慢地,一缕血迹从它的眼中流出来,顺了苍白的脸颊慢慢蜿蜒而下,他慢慢地伸出手来,一寸一寸地欺近我面前。
我开始后退,一步,一步,脚下去好似踩着虚空,绵软不能着力,不由大急,汗下如雨。只好奋了力向后仰身。
它慢慢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下丝毫不停,虽然缓慢,但这么近的距离,本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就那样看着那只手伸到我的面前,作不出任何反应。惨白的手指,在月色下分明,它的手在我面前一尺处停了下来。
画面仿佛定格,我拼命挣扎,仍然不能移动半步,它的手也不再前伸。又出现那样对峙的局面。
十秒左右,它慢慢地将手握成拳,然后,食指缓缓伸出……
外面风忽然大了,一阵风过,窗户被吹动,窗叶重重地打在窗棂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那只手凭空消失。
这时,才感到力量回归自己,我猛地弹坐而起。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却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心正“砰”然如鼓。长河揉揉眼睛,奇怪地看我:“南屏,你怎么啦?”
我摇摇头,抬眼,窗外轻风微微,桌上的书推在一起,整齐,不见丝毫凌乱。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下床来到桌前,从壶里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将水喝下去,猛跳如鼓的心才不至于蹦出胸腔。
我走到窗前,外面月光明亮,光华如练,树影参差,透窗而来的月亮穿过树木,仍是影影绰绰。
长河没有异样,那么,这只是一个真实的梦境,但是,为何又被这个梦给困扰了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每次的梦中,总有一个影像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它是暗示我,还是警告我?
长河问道:“南屏,你怎么了?”
我慢慢摇头,轻声说:“没事,睡不着,吹吹风,你睡吧。”
第十二章 愉快的夜晚
被梦境困扰,再不能眠。
晨起时,精神有点萎顿,长河倒是精神很好,笑起来露出一嘴的白牙,嘻嘻地说:“南屏,看你昨晚失眠,定然是想那个妹妹去了。”
我笑着挥他一拳:“哪有什么妹妹!”
上午有些神思恍惚,我竟然这样莫名地被那个梦给扰乱了正常的,规律的生活,影响了工作时的精神状态,如何解释?巧合吗?
电话响起,接了,对面传来方明的声音:“南屏,考虑得怎么样?”
方明还是两年前的老脾气,做什么事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对着电话,忽然踌躇:我如离了这个地方,是否从此不受这灵异梦魇所制了?但是,我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心中就会真正的解脱了吗?
逃避,好象不是我的行事风格。而且,也未必可以逃避得了。
方明在对面说:“后天市政府有个会议,如果你同意了,我便在会上提出,提案通过的话,你的调动手续一两天就可以办好,我想在十。一假前办妥这件事。”
我该去吗?
脑海中忽然幻出一张脸来,这张脸让我下定决心,我婉拒了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