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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禀告:有五十多号人在清德将军家办喜事,有七十多号人因病请假,有八十多号人半途溜走了。
曾国藩听后,对全场兵丁大声说:“各位弟兄们,你们看看,究竟是国事重要,还是私事重要。自己不来会操,还要弟兄们为他办私事。国家出钱招兵,是为他个人招的吗?大家都还只二三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长沙协就有那么多的人吃不了苦,不来的不来,溜走的溜走,这还像个军队吗?眼前这点苦都不能吃,日后两军搏斗,生死存亡之际,岂不当逃兵吗?本部堂四十多岁了,还和大家一起操练,所为何来?为的是练出一支能打仗的军队,为的是保湖南全境不被长毛占领。今天天气是热了点,这样的天练兵确是一桩苦差事,但比起流血杀头,这个苦就小多了。各位兄弟要体谅本部堂的苦心。常言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再冷再热,都不能不练兵。今天缺席的,每人记大过一次。”
曾国藩讲完后,要李续宾带一营湘勇到城里各处去寻找长沙协的兵,记下他们的名字。
这天晚上,李续宾汇报:长沙协昨天有五十八人为清德办酒席服务,有四十六人在营房里乘凉、赌牌、聊天,有三十三人在酒店里喝酒,有十二人在妓院里胡闹,还有五十一人在城里逛街,真正生病卧床的只有六人。
曾国藩把这些情况写了一封长信,连夜打发人送到武昌张亮基处。按制度,各省绿营受总督节制,巡抚除兼有提督衔外,不得干预兵事。湖南绿营由署湖广总督张亮基管辖。张亮基对湖南绿营的腐败本极为不满,曾国藩又是他一再请出来的,看了曾国藩的信后,也很气愤,立即复信,交来人带回,请曾国藩按军纪国法处置。
于是曾国藩给朝廷上了一本,亲笔写道:
奏为特参庸劣武员,请旨革职,以肃军纪而儆疲玩事。窃维军兴以来,官兵之退却迁延,望风而溃,胜不相让,败不相救,种种恶习,久在圣明洞察之中。推其原故,在平日毫无训练,技艺生疏,心虚胆怯所致。臣惩前毖后,今年以来,谆饬各营将弁认真操练,三、八则臣亲往校阅。唯长沙协副将清德,性耽安逸,不遵训饬。操演之期,该将从不一致,在署偷闲,养习花木。六月初八日为其小妾过生,竟令五十余士兵为其办酒服役,并公开支持怕苦不愿上操之兵。该副将对营务武备,茫然不知,形同木偶。现当军务吃紧之际,该将疲玩如此,何以督率士卒?相应请旨将长沙协副将清德革职,以励将士而振军威。
写毕,尚不解恨,又附一片:
再,长沙协副将清德性耽安逸,不理营务。去年九月十八日见贼开挖长沙地道,轰陷南城,人心惊惶之时,该将自行摘去顶戴,藏匿民房。所带兵丁脱去号褂,抛弃满街,至今传为笑柄。请旨将清德革职解交刑部从重治罪,庶几惩一儆百,稍肃军威而作士气。臣痛恨文臣取巧、武臣退缩,酿成今日之大变,是以为此激切之情。若臣稍怀私见,求皇上严密查出,治臣欺罔之罪。
撤掉清德,换谁来当长沙协副将呢?论才能,杨载福最合适。但他仅只一外委把总,小小的九品顶戴,与从二品的副将相差太远了。诸殿元也可胜任,但也只是个从六品的千总,骤升副将,也嫌太快。从官阶来看,塔齐布是参将,从三品,最高,从才具方面来说,固然不及杨、诸,但塔齐布老实恭顺,此外尚有杨、诸天生不及之处,那便是塔齐布为镶黄旗人。曾国藩深知皇上对汉人猜忌甚多,今后要建曾家军,从皇上到朝野满人都会不放心。倘若有人参一本,随便加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立刻就可满门抄斩。必须推个满人出来!名义上还要把这个满人摆在自己之上,才可能消除皇上及朝野满人的顾虑。若是推个才大心大的出来,今后驾驭不了,那就更麻烦。塔齐布虽无大才,但听话,又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想必日后不会有意为难。主意定了,曾国藩又补一片:
查署抚标中军参将塔齐布,忠勇奋发,习劳耐苦,深得兵心。臣今在省操练,常倚该参将整顿营务。现将塔齐布履历开单进呈,伏乞皇上天恩,破格超擢。
为使皇上采纳他的建议,并表示自己对满人的绝对信赖,他在片后着重补了一句:“如塔齐布日后有临阵退缩之事,即将微臣一并治罪。”
曾国藩参劾清德和保奏塔齐布的事很快传到清德的耳中,他又急又恨,跑到鲍起豹那里,先不提参劾自己的事,而把营兵对曾国藩酷暑操练的怨气,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遍。他有意挑拨说:“鲍提督,兄弟们都在说,我们到底是受提督指挥,还是受团练大臣指挥?兄弟们跟曾国藩讲,鲍提督爱兵如子,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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