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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合出现他感到多么遗憾。与其说他是在对唐尼·雷讲话,倒不如说是在讲给陪审团听。他声音悦耳,语气宽容,一个十足的富有同情心的男子汉。
只提几个问题。唐尼·雷有没有离开过家?有没有在别的什么地方生活过?哪怕只住过十天半个月?德拉蒙德围绕着这个问题,轻声地旁敲侧击,反复盘问。由于唐尼·雷已经过了18岁,只要他曾经离开过家,他们就可以证明,他的父母购买的保单保险范围并不包括他。
唐尼·雷声音微弱,一次又一次有礼貌地回答说:“没有,先生。”
德拉蒙德又很简要地问了别的几个问题。唐尼·雷自己是否买过医疗保险?是否曾经在某一家公司工作,而那家公司为他买过医疗保险?几个诸如此类的问题,得到的都是一句无力的“没有,先生”的回答。
尽管这次取证的场所有点儿古怪,但德拉蒙德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取证何止成千上万,他自然明白在这种场合应该小心。他对这个年轻人只要稍微粗暴一点,就会引起陪审员们的愤慨。事实上,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妙良机,对可怜的小唐尼·雷表现出一点真正的同情,他就可以讨好陪审团。再说,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从眼前这位证人身上,他挤不出什么过硬的材料。既然如此,又何必对他穷追猛打呢?
不到10分钟,德拉蒙德便结束了对唐尼·雷的质询。而我也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再询问证人。基普勒宣告取证结束。多特迅速走了过去,用一块湿布替儿子擦了擦脸。唐尼·雷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被告的律师们默默地拿起上装和公文皮包,告辞后立即迫不及待地匆匆离去。
基普勒法官开始把椅子向屋里拖。走到那辆破车前面时,他的眼睛瞟着巴迪。克劳斯躬着身子缩在车头上,摆出了一副时刻准备进攻的架势。我但愿不要发生流血事件。多特和我扶着唐尼·雷向屋子走去。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当儿,我朝左面瞧了瞧。嗨,戴克正隔着篱笆忙着向外面的人群散发我的名片呢!真是一个卖力的老伙伴。
……
29
那个女人确确实实在我住的套间里。我开门的时候,她正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捧着我的一本杂志。一看见我,她吓得灵魂出窍,手一松杂志落到地板上。她飞快张开大嘴。“你是谁?”她几乎是在尖声高叫。
看模样她不像个罪犯。“我住在这儿。我倒要问问你是谁?”
“哦,上帝。”她夸张地喘着气,双手捂在胸口。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又问了一声。我真的非常生气。
“我是德尔伯特的太太。”
“什么德尔伯特?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
“我叫鲁迪。我住在这里。这是私人房问。”
听我这么一说,她的眼珠子朝四面转了转,好像是说:“对,挺不错的私人房问。”
“钥匙是包娣给我的。她说我可以瞧一瞧。”
“这不可能!”
“就是她给的!”她从紧身短裤里掏出一把钥匙,朝我挥了挥。我闭紧双眼,心里真恨不得把包娣小姐一把掐死。“我叫薇拉,从佛罗里达来的。来看看包娣,在这里呆几天。”
这时候我记起来了。德尔伯特是包娣小姐的小儿子,就是那个她3年没有见过面、从来不来电话、从来不给她写信的儿子。我记不清面前站着的这位薇拉,是否就是包娣小姐说的那位妓女,但看样子倒是挺像。她的年纪在50岁上下,像所有热衷于日光浴的佛罗里达人一样,古铜色的皮肤很粗糙。在狭长的红铜色的脸部中央,橘红色的嘴唇在闪闪发光。枯槁的手臂。布满皱纹但晒成紫铜色的细细长长的大腿上,绷着一条紧身短裤。脚上套着一双难看的黄拖鞋。
“你无权到这儿来。”我说着,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别火。”她走过我身边时,一股散发着椰子油味道的廉价香水的香味,满满地灌了我一鼻子。“包娣要见你,”她把话丢下,便走出了我的房问。我听着她下楼时拖鞋发出的啪嗒声。
包娣小姐双臂交叉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瞪着眼睛瞧着又一部愚蠢的情景喜剧。蔽拉在翻着冰箱。厨房桌边坐着另一个棕色动物。那家伙身材魁梧,烫成波浪的头发,染得污七八糟。留着灰白的艾尔威斯小羊排式的连鬓胡。带一副金丝眼镜。两只手腕上套着金手镯。是个标准的男妓。
“你就是那个律师啰,”我走进房间把门带上后,他说。他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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