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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特写,血从缝线渗出来,不过观众认为那是装饰。但我清楚:那不是表演。
我把夹克丢到地上,盯着他。“你是谁?”
“疯人,”他咯咯回答,然后在胸前拆开一条线,“疯人。”他像拉开伞索那样扯出线,被割开的皮肤像软弱无力的窗帘垂落,底下露出断掉的骨头与内脏,被脏污的胶带就地粘住。
嗜血的群众更加躁动喧闹!在他们眼中,那纯粹是特殊效果,因为没有一个活人能熬得过那种伤害。而他们爱死了眼前的景象。
疯人又对我说了些话,但刺激观众嘶喊的扩音器声音太大,我几乎听不见。树脂玻璃上袭来重重敲击声。他露出狞笑,转身背对我。探照灯打亮刻在肩胛骨上的文字:好好享用,老妹。
我瞬间明白是谁把对手送到我面前,下了那样的赌注。
在我挣脱开手铐前,疯人急速旋转,手里多了一把速射手枪。一定是从空腹腔中挖出来的,那是不死人藏东西的完美地点。他扣了好几次扳机。
我闪躲射出的子弹,尤其不能被打中头。
移动中我发现,枪口完全没有对准我。子弹击中玻璃墙,有几颗弹开,其他射穿玻璃。观众席传来一声大叫,有人抗议这种造成观众肉体疼痛的格斗表演。
灯光换成绿色紧急照明,观众轮廓清晰可辨。最后一层防护崩落,每个人暴露在外成了箭靶。
疯人狂笑跳出场外,飞冲玻璃屏障,玻璃应声破裂,弹射进群众群中。突出的玻璃边缘划破疯人皮肤,他站在第一排座位前,并在途中拿出第二把滴血的速射手枪。
他扣扳机的速度飞快,轻脆枪响成了唯一的声音。冲上来的保安先遭殃,子弹在大厅横飞四射,不长眼睛。
原本的亢奋暴风已转变为集体惊声尖叫。前面站着的观众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早就蹲在别人后面躲藏,或者趴倒在地,以免被流弹波及。四处弥漫着血的味道。
我费劲心思不要去注意那随着一呼一吸而更加浓烈、饱满、金属般的香醇气味。
长久被压抑、克制、击退的渴望在我体内蠢蠢欲动。节欲在复仇反动,就像有人提供药虫一年的毒品或是给酒鬼一瓶特大的酒。以前我偶尔快速偷舔对手伤口上的血,但仅止于此。是有节制的,只是尝味道留作纪念。
疯人这次引起的事有不同的质与量。
我与本能渴望搏斗。我扳倒它,尽全力不让它有机会赢。我动也不动,神志恍惚,眼看疯人丢掉射光子弹的枪,冲入新聚拢的人群中。绿色灯光让一切更显虚幻不实。疯人一把捉住拜金名媛,手指残酷地掐进她的右肩。女孩发出惨叫。
她的男伴抓紧疯人的手,想把他拉开。但疯人另一掌捏住他脸,收拢成拳,脸皮被扒下,大拇指戳进眼洞里造成严重伤害,连鼻子也被扯掉。受害者大声尖叫,跌落后面一排座位,血喷射而出。没人敢接住他,全都闪避躲开,只想逃离那个神经病。
香甜气味更加浓郁,飘入我鼻中,召唤出往日景象,那时我也像疯人一样沉浸在血海里。不可以,不可以!我不断告诫自己。必须等我确定自己不会加入疯人的行列大肆啃吮人类后,才能解开手铐。否则在此之前,我不会是救世主。
疯人把女孩扯近自己,完全不理会落在身上的拍打痛殴。血红手指抵住她额头往后推,一嘴咬向后仰的脖子,撕下一口肉,嘴巴大开接住喷出的血,仿佛在喝饮水机的水。他仰天长笑,将年轻女孩丢到座位间,追猎四下逃窜的人。
他咬碎打扮入时的女子柔软的脖子,残暴凶狠地打烂她们男伴的脸,还一边扯掉身上的缝线,让皮肤剥落,看起来就像褪色的老旧红外套。
我不可以再等下去!
我用没被铐住的手殴打自己的鼻子,血急射而出,痛得我眼睛噙满泪水。不过,自己血液的气味遮掩了其他人血的味道,让我对抗欲望稍微容易些。
我把铁丝网从支柱上扯掉,跳跃过伤患与死者,却失足滑倒在地板那片血海上。我努力保持注意力。疯人不属于我们,只是个普通的吸血鬼,巫皮恶,有些人也叫他们“浮滓”。马瑞克把一个怪物丢到无辜者当中,究竟想做什么?
网络摄像机的绿色闪光仍旧清晰可见,控制中心持续转播。我估计,最新二十秒内的收视率应该急速破表。
这场骚动必须尽速解决。我终于不再费劲克制欲望,三蹦两跳大步缩短与疯人的距离,同时拔出靴里的匕首。黑色大理石花纹的大马士革刀刃将毫无滞碍取走吸血鬼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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