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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南门与东门已明显稀疏的两卫战兵,看着两名在自已面前垂头丧气的指挥使刘知俊与冯嚣,李啸感觉心下沉重而揪紧。
这一仗,尽管南门与东门要面对的敌人,相比敌兵重点进攻的西门来说,压力要小得多。但是,他们所遭受的损害,却是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徐州卫死伤一千多人,已过三分之一!
任城卫死伤同样达到近千人,竟然将近过半!
“非是大人的铁骑来得及时,我任城卫,恐怕就要丢了东门了。”冯器的脸上,庆幸与感激交织在一起。
刘知俊长久没有说话,终于长叹一声,向李啸拱手说道:“刘某亦谢过李指挥使的骑兵救阵及时,方使我南门不至于陷入敌手。”
李啸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用一种亲热的语气说道:“两位大人,现在我们都在为守卫兖州而战,何分彼此。现在李啸与二位,乃是同气连枝,同生共死,不必再多说客气话了。”
冯器脸带惭愧之色说道:“李大人,现在我任城卫伤亡近半,战力已残,敌兵若下次再来相攻,定难守住啊。”
听冯嚣这般诉苦,刘知俊也感叹地说道:“我徐州卫部,亦已损失过了三分之一的兵将,下次的南门防守,怕是更加吃紧。”
李啸皱了皱眉,平静答道:“二位指挥使莫要心急,兵力不足之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务必要把南门与东门牢牢守护好。“
“冯某谢李大人。”冯嚣眼中腾起亮色,大声向李啸致谢。
刘知俊也向李啸拱了拱手,算是致谢。
随后,李啸前去看望了伤兵,勉励他们好好治伤,争取早日回归部队。见兖州的最高指挥亲自前来探望,医疗所中的所有伤兵都极其振奋,纷纷表态要早日养好伤再回来杀敌。
李啸回到西门城墙之处时,鲁王铢寿鋐带着泰兴王朱寿镛、郡王朱以派、巡抚李懋芳、知府尼澄,以及一众侍卫,带着大批牛酒前来劳军。
朱寿鋐一见到李啸过来,立刻满脸堆笑道:“李指挥使打得好仗,击杀俘获敌兵近3万,真真大功卓著,英雄了得,孤王甚是佩服!今天特从我鲁王府带来牛酒劳军,请李指挥使笑纳。”
朱寿鋐刚说完,一旁的知府尼澄急急补充:“李大人,这些皆是鲁王殿下从自家鲁王宫中拿出之物,非是从仓库所取。”
李啸笑道:“那李某就代全军将士感谢鲁王殿下盛情。”
朱寿鋐笑道:“这些须牛酒不算什么,待我兖州彻底击退流寇之后,孤王还会另有重赏。还望各位守城军士奋力杀敌,为国立功!”
朱寿鋐这番话一说完,立刻被连绵而起的“万胜!”之声,给彻底淹没。
在一片欢欣的氛围中,李啸大笑着向朱寿鋐致谢,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鲁王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
“李指挥使但说无妨。”
“殿下,今日之战,任城卫兵马损失颇重,为确保东门能顺利守卫,李某恳请鲁王殿下将鲁王府中仪卫司兵马拔于守城军伍中。”李啸脸色凝重地说道。
朱寿鋐眉头轻皱,不过瞬间便是释然之色,他复笑着说道:“既是守城大事所需,孤王岂会不予支持。这样吧,从即日起,我将鲁王府仪卫司一千兵马全部拔于李指挥使。”
李啸一脸感激地拱手谢道:“多谢鲁王殿下深明大义。”
鲁王等人随后告辞而去,李啸亲自相送,他言语恭敬,态度谦和,丝毫没有打了大胜仗的倨傲,让鲁王朱寿鋐及泰兴王朱寿镛等人更对他充满了好感。
这个晚上,全军欢宴。
让李啸有些意外的是,须发皆白,以前有过生死仇恨,似乎一直与他不太对付的徐州卫指挥使刘知俊亲自为他斟酒。
“刘老将军,你是长辈,这如何使得。”李啸不觉心中颇为感动。
“使得!刘某一生,只敬英雄,而李指挥使,绝对当得起英雄之称!”刘知俊手捧酒杯,一脸郑重之色地向李啸递来。
李啸接过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满座欢笑,气氛更加热烈。
李啸限制了属下将士饮酒,却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饱。不少军兵想起了白天还在一同做战的弟兄,现在已是阴阳两路,不觉悄然落泪,甚至有人失声痛哭。
一轮晶莹的圆月,将洁白温柔的月晖漫布大地,满天星辰有如一颗颗明亮的眼睛,从天空中欢喜地俯看这喧嚣欢乐的兖州城头。也许这战后的短暂欢乐,是每个军兵一生中永恒的荣耀与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