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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媳妇原来就是给生病的丈夫冲喜才嫁入洪家,哪知过门不到半年丈夫就因为病情加重亡故,她婆婆就嫌她克夫,不由分说赶了回去,她的娘家也不肯让她回家,幸好是庄魅颜收留了她。
听着春菊抱怨,庄魅颜微微一笑,道:“说那些也没用,她既然来了就给她两吊钱,若是让她空着手回去,洪家娘子怕是又要受苦了。”
春菊撅嘴道:“小姐,您就是心太善了!不过,洪家婆婆这次来却不是单单为了要银子,奴婢依照小姐的吩咐,拿了些碎银子给她,谁知她还是磨磨蹭蹭赖在后门不肯走,死乞白赖非要见小姐不可!”
庄魅颜一愣,道:“这可由不得她,要银子可以给她,我却没功夫听她闲扯。”
春菊皱眉道:“奴婢知道她确实无礼,不过她说,这件事情非要见了小姐才肯说,说是关系两条人命,若是小姐不肯见她,她只好将此事告诉族长,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两条人命!”庄魅颜有些疑惑,道:“那你让她过来吧。”
两人说着话儿,身边的老夫人独自走到桂花树下,摩挲着树干,望着树上所剩无几的花瓣,再望望树下残瓣翩翩,随风飘舞,忽然大叫起来。
庄魅颜和春菊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老夫人身边。庄魅颜连声安慰,看着母亲目光怔忪,愣愣地盯着地上的花瓣,知道母亲非常爱惜桂花,如今花期已过,心中难免生了伤感之意。她生怕母亲旧病发作,赶紧引逗老人家,想把她带回屋里去。
偏偏这时,从学堂里回来的庄容熙路过此地,看到她们都站在桂花树下,也过来凑热闹。
“娘,姐姐,你们又在摘桂花呀,上次娘做的桂花饼可好吃了,这次可要多给我留一些。”
哪壶不开提哪壶。
庄容熙一番话更让母亲伤情,她喃喃自语道:“桂花,我的桂花,我要做桂花饼。桂花饼,他们偷走了我的桂花,我的桂花。”
母亲语无伦次,眼看旧疾马上复发。庄魅颜急在眼里,气在心上,恶狠狠瞪了庄容熙一眼,她急中生智上前使出浑身的劲儿在庄容熙的腰上掐了一把。庄容熙还在懵懂之间,腰间骤然一疼,顿时惨叫起来,并且弯下腰。
这声惨叫把母亲的神智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疑惑地看着蹲在地上满脸痛楚的庄容熙,问道:“熙儿怎么了?”
庄魅颜赶紧回答道:“这边风大,弟弟肚子痛。娘,咱们赶紧回屋吧。”
“哦,风大着凉,熙儿会跟娘回屋。”母亲爱惜孩子,立刻拉着庄容熙往屋子走去。
庄魅颜这才放下心来,庄容熙忍着痛跟在母亲身后,同时还回过头来,扁着嘴很是委屈地看了看庄魅颜,用嘴型说道:“姐姐,您真狠,我好痛啊!”
春菊憋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庄魅颜瞪了她一眼,春菊掩嘴低下头,庄魅颜自己想了想也觉得有趣,抿嘴露出微笑。头顶的桂花树,树叶婆娑摇曳,又落下几片残瓣,余香犹存。
桂花开,桂花香,母亲必定在桂花树下邂逅了心上之人吧。
庄魅颜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父亲,轻轻叹了口气。
庄家别院,后院的湖边凉亭。
庄魅颜靠在栏杆旁,捏着鱼食往下面的湖水轻轻撒去,引来一群红鲤鱼争食,时聚时散,煞是好看,她俯身看得出神。亭子对面的石阶下,站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年妇女,头发花白,一身素色罩衫前襟打着补丁。她一脸畏懦,偷偷抬头瞅了瞅庄魅颜,她来了好一段时间,可是庄魅颜却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只管拿鱼食逗鱼,一句吩咐也没有。
她咽了口唾沫,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嗫嚅道:“小姐,老身给三小姐请安。”
“起来吧,你就是洪家媳妇的婆婆?”庄魅颜慢慢回过头,仍旧垂着眼皮,温声道。
“三小姐,这些日子多亏你照应着,家里真是揭不开锅,不然老身也不能舍了这张老脸来跟您这儿讨要……说起来这是真是没脸,家门不幸,这样的媳妇辱没了洪家先人的脸面不说,也辜负了小姐对她的一番好意。亏得小姐还收留她那么些日子,这个没脸的东西……也不知道绣房的工钱怎么算的,那几个月……”
她开始支支吾吾还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庄魅颜一直耐着性子听她唠叨,最后终于听她绕到正题上,微微一笑,道:“洪家媳妇的工钱,就让她自己到绸缎铺找秀才结清便好,这就是你说的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不!”洪家婆婆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最后她咬了咬牙,道:“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