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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铃儿身后丧仪的事情,絮絮的说给安媛听,只盼能唤起她的清醒。
皇太孙不足一岁就夭折,宫内尽皆哀恸,一时间各种传闻也在悄悄蔓延开,有人说皇长孙天生体弱,受了一点点风寒就转为沉疴而亡;有的人说皇长孙原本体格健壮,这次是感染了宫外流行的时疫而夭亡;更有一种离奇的说法,却说皇长孙乃是中了神秘的西域奇毒,无药可解而亡。听着紫燕怯生生的说着这些,本来默无表情的安媛,唯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眉毛忽然皱了一皱,仿佛敛起了许多恨意。
其实还有许多传闻紫燕没有敢说,譬如铃儿去世之后,张先生当晚就被锦衣卫带走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是被关在哪里。紫燕知道了不免会有些担心,这些事会不会也牵连到李夫人身上?可事实却是,自从铃儿故去后,安媛就仿佛被所有的人都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当然,她也丝毫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哀伤过度的嘉靖皇帝,一日之内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再也无力为自己的孙儿操办丧事。反倒是刚刚面临丧子之痛的裕王表现得格外坚强,亲自主持了整个丧事的置办。临到出丧前那天,他破天荒的来到了安媛的屋子,眼前依旧是收拾得温馨而整洁的屋子,就连屋里的那个消瘦的女子也依旧穿着洗的干净的旧衣裳,这一切都还是半个余月前的样子,只是不知不觉的,却有什么似乎都改变了。
“茗……安媛……”他轻轻的叫她,不自觉的拢了她的手,人却向前靠近了些,有些心疼的皱了眉,“这些日子忙得都没有顾得上来看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一切可都还好?”
“还好,”她清清静静的略一颔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忽然又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晴光潋滟,“张先生现在可好?”
“你倒是消息灵通的很,”裕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叔大被投下狱的事,这内廷之中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
安媛清澈的眼神只是冷冷的瞧着他,“臣妇只是想,最后陪伴在皇长孙身旁的,只有张先生和臣妇二人,若是张先生下了狱,恐怕臣妇也脱不了干系。据说如今宫里主事的正是裕王爷,那么还请王爷一次的下了圣旨,把臣妇也一并抓到狱里去来的爽利。”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很快敛了笑意,生硬的说道,“父皇起初很是震怒,要把叔大投到狱中去。我和几位朝臣一起力保了叔大,如今父皇的气渐渐消了,昨日已经把叔大放出来了,想来应该无事的,你尽管放心吧。”
“那就好,这事原本就是无辜牵连了张先生。”她听了他的解释,答得却是干脆,“既然如此,我也有些倦了,要歇息了,王爷请回吧。”
无辜。这两字的语调不阴不阳,又被她刻意强调了几分,听到他耳里着实有些刺人,他忍不住怒气有些上升,“我这些日子忙的足不点地,一得了空便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凉凉的顶了一句,“铃儿原本就是你名义上的长子,他小小年纪死的不明不白。你为他奔忙丧事还有什么不对么?”
他的脸色瞬时煞白,气的嘴唇亦有些发抖。安媛侧过身去,不去看他,却听他的声音甚是低沉,“你是怪我没有去追究害死铃儿的凶手么?父皇平日里多是宠幸段妃,段妃心思缜密,也未尝没有给自己铺好了后路。如今铃儿已死,宫里实在不能再掀起波澜,更何况父皇年事已高,也再经不起什么打击了。”
他骤然压低了声调,无不苦涩的闭上了眼,“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安媛默然无语的从铃儿昔日的摇篮里,拣出一串小小的彩石风铃,轻轻用绢布擦拭着。略一碰动,风铃便会铮铮作响,很是好听。是了,他们是父子,是亲人,再也亲不过的骨肉之情,又怎能强人所难?她瞬时心中一片冰冷。
“明天就是铃儿出殡的日子了,依着父皇的意思,铃儿虽然身份贵重,到底年纪还小,便按照郡王的礼数下葬,随葬到永陵去。父皇说他百年之后,地下有个孙儿相伴,一老一少也不寂寞。”他转述着父亲的话,忽然心中有些酸苦,父亲平日里对待他们几个兄弟从来都是非常严苛,从来不苟言笑,但唯有这次在对孙子上,终于显出了几分舔犊之情的老态,却格外让人觉得凄凉。他默默地愣了一瞬,续道,“你若是明日里得空,也一同去看看吧。”
安媛转过身去,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这串风铃是铃儿平日里最喜欢的,明日里也让他一起带走吧。”
她的声音里不知不觉的带了几分呜咽。他细细的看着她面上哀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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