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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地契也揣到了怀里,虽然这房子总免不了被砸被烧的命运,但至少这块儿地还是他们的。
两人相携着趁着夜色上了门口准备好的马车,车夫正一边拍着马一边等着他们,这车是花光了他们的钱雇的,等到了洛阳两人恐怕就要乞讨了。
计软跟车夫打了招呼,扶了计氏上去后自己又上了马车,但听车夫一番响动,马打了个喷鼻子,马车缓缓行将起来,等车轱辘转起来计软方低声道:“等我们到了洛阳,便说我们是唐州府那边儿的灾民,没人会怀疑的。天无绝人之路,母亲会绣活,我也会一些,好的生计一时找不到,但谋生的生计总能找到的。”
计氏点头。一边又忍不住掀了帘子去看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秋初天边的月亮正好,笼罩在这座村子上,翘起的屋檐,低矮的屋子,一排排一列列静谧而安详。
计氏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只是难言。
计软看了看她的侧脸,也看向帘子外,这有月光照着总比乌漆八黑的冬夜强,也好赶路,计软已与车夫说好了,在青州府的地界,他们便夜里赶路,白天休息,等出了青州府,再换成白天赶路。也是担心出什么不恻。
车在寂静的夜中辗转前行。这乡间的路并不平坦,一路坐着也不好受。
不知道穿了多少村家,直到天边的白月身形渐淡,天还不亮,几人都昏昏欲睡时,计软等人的马车终于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的城隍庙前停了下来。
这个破庙废弃多日,离附近的村庄还有很大的距离,车夫与他们道“这儿离前面的村庄还得两三个时辰的路走呢!到那时天就大亮了!”
说着几人下了马车,点着火把进了庙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来,挪掉倒塌的木板和零落的土石块,计软还从马车上抱下来条被褥,一切收拾妥当,又闲话了几句,问车夫他们是到什么地界了,听他说快出了武城县,这才略略安心,想着应该不会出事,半靠着佛像,跟母亲一同横盖一条被子,呼吸渐平稳……
秋初的夜已有些寒气,不过浅眠了一会儿。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却听到外面人吵马嘶。
计软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四周,天刚朦朦亮,但四周已能视物了。她倚靠的位置正是城隍爷的小腿,计软搓了搓发寒的手臂,又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却仍听到耳边的声音并没有消散,反倒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计软心头猛的一跳,莫不是过来打劫的?还是土匪、山贼、强盗?明清时代的小说这样的戏码可是太多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官兵?!计软猛打了个激灵,不管是哪样,她都惹不起,赶紧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站了起来,又匆忙的推醒了计氏和车夫,叫他们听外面的动静,几人眼神相交,正慌张的不知怎么办,这麻雀大的一个破庙,躲都无处躲,人进来两眼一扫,还不都暴露了。
急的直咬牙,又思量着或许跟他们一样是过路的,就听着迈的脚步声,多而有力,此时再躲已是来不及,眼见着几个汉子呼啦啦窜了进来,统一穿的是青布的短打,但料子很是不差,身形也都壮实,只有为首的人个头不大,身板瘦弱,一双眼滴溜溜转,一见便知是个心怀诡计,不是好惹的。计软被突闯进来的这些人吓得一呆,本来往门口迈的步子僵在原地,两边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但见为首的鲁见周一眼先扫上计软,一双眼色,眯眯的往她身上流连,扫完后露出了副“怪不得”和不怀好意的表情,出声的第一句便是“你可是计家娘子?”
计软一愣,那厢刚站起来的面色惊惶的计氏也是一愣。眸色中现出疑惑。
那鲁见周不等她回答,度衬过她俩脸色,一笑道:“看来是了。”
说着,就伸了个手:“计家娘子们,请吧!”
计软心里一沉,这人知道他们,声儿不稳:“请什么?上哪儿去?你又是谁?”
鲁见周扯了扯嘴角,眸色沉了沉,表情阴阴的,他现在可最见不得别人有半点否定他的意思,要不是赵大赖交代过这一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再让媒婆去一趟,而他最近又碰上点事儿要央求赵爷,他才不会为了稳妥,派了人去盯这一家子。这一盯可好,还真差点给他捅一个大篓子出来,害得他鲁子大半夜的从那被窝里爬出来。
此刻,他心里对这小娘子和她这一家人很不耐烦,一个个的,不识好歹,他们爷现下虽是个采办,可谁不知道连高家的大爷对他们赵爷很赏识,再让他钻两年,那都算是皇商了。偏一个穷酸秀才还拿起台来了,要不是他机灵,还真被他们漏跑了去!不敲打敲打他们,他们都不知道山高水深城墙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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