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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赫的仪从进不了卢怀慎居住的陋巷;他只能由家人搀扶着走进这条泥泞破败的小巷。
“卢兄;你何必如此自苦哇!”眼前的情景让姚崇不禁老泪纵横。
长安十一月的天气;早已是天寒地冻了。而卢怀慎这位重病在身的当朝宰相;身下却没有一张价值几十文钱的犬皮;只铺了一块烂棉絮。他身上盖的是一床粗缯缝制的棉被;早已破败了;露出几大块灰黑色的棉花。
“你的病怎么样?”卢怀慎让与他相依为伴的老苍头扶他坐了起来。“我知道你病重;但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这时;卢怀慎出人意料地向宋璟等人摆了摆手。“你们到外边等一小会儿。”
破草房中只剩下卢怀慎与姚崇两个人了。一阵寒风袭来;天上飘起了大雪;到处是洞的破草房根本挡不住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
卢怀慎吃力地从身后拉过一张破烂的蒲草坐席;对姚崇道:“拿着;权且挡一挡。在长安;最难捱的就是冬天。”
姚崇拿着这张席子;口中不知说什么是好。
“还是说正事吧。”卢怀慎从怀中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封奏章来。“这是我最后一道奏章了;烦劳元之代奏。”
“我一定办到。”姚崇将奏章仔细地收入袖中。此时;他刚刚方从震惊中醒转过来。
“我这一生虽没做过什么大事;但与你在政事堂中共事一场;也算不枉此生。只是;后面的事情就偏劳元之你了。”
“卢兄尽管放心。”
“我在奏章中举荐了宋璟他们四个人;这我以前也和你谈过。如果可能;请你与我联名上奏。”
“这正合我意;我愿附骥尾。”
“朝政上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卢怀慎的目光探寻地停在姚崇的脸上。
姚崇在静候下文;没有插言。
“姚兄;你三任宰相;后悔过么?”
姚崇沉吟了半晌;坚定地答道:“不;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但是;身为宰相;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毁了千万人的生计。最可怕的是;有的时候自己犯了错误竟无法察觉。”卢怀慎的声音里充满了感伤;沽涩的双眼闪出两滴泪花。“往者往矣;旦愿有什么 报应都应在我身上吧;可不要找我子孙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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