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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老板所说的,就是他的天使、他的姊姊。
待所有的面包都装入袋中,白乔碧和柳夏桢将装满面包的牛皮纸袋抱好,走出店面,再次回到红灯区的中心处,但这次不再停留於光鲜亮丽的橱窗前,而是往一旁晦暗的巷落街角走去。
白乔碧凭著印象来到他待了好几年的地方,看著那些和他有著同样身世却远比他还不幸的男孩们,心中涌起一股不知该如何述说的感触,几年前他也和他们一样,蹲坐在那儿,没有任何目的的、等待著死亡地活著。
此刻他就像当年的「白乔碧」,将面包一一分送给所有男孩,同样是买多了,等每个男孩都各拿到一两个面包後,继续将剩下的平分给他们,好让他们能吃得饱些,至少今天可以不用忍受饥饿度过。
考量到柳夏桢可能不愿接近这些男孩,白乔碧让他站在一旁等候,独自一人分著面包,边分口中边对男孩们说著温暖的关怀,虽然是对著他们说,却也像是对过去的自己说。
他没办法像天使一样给予任何男孩真正的救赎,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对他来说,现在蹲坐於此的男孩们或许可算是他的弟弟们,尽管多数的男孩该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但也或许里头就真有一位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但他终究只能做到如此,这样搔痒般的关怀。
「Ange!Un ange!」一名男孩突然出声叫道,其馀男孩听见了,也纷纷对白乔碧说出一样的话,那是对他的赞美,也是表达感谢的方式。
被男孩们称作「天使」,白乔碧心中百感交集,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天使,也不可能是天使,他只是个幸运地被天使救赎的、和他们一样的凡人,或许更是比他们还要肮脏、污秽的人,却被他们发自内心地视为天使般的存在。
怀著复杂的情绪回到柳夏桢身旁,任男人搂著他的肩膀,走至街道的旁侧,远远看著那群男孩们狼吞虎咽地啃咬著热腾腾的面包。
「他们对你说了什麽?」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柳夏桢凭著白乔碧的反应,察觉出那句话对人儿有著影响,他将人儿搂在怀中,轻声地问道。
摇了摇头,白乔碧并不想让柳夏桢晓得男孩们对自己的赞美,且也不是多麽重要的话语,接著他转移话题,缓缓述说著特地来此的原因。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以前我也和他们一样,被丢弃在那儿,要不对著路人乞讨,要不就等著活活饿死。」以平淡的口吻说著他从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刚才,我也不是想嫖妓,只是想找找看,我的…母亲……我只是想知道她还在不在,想……看看她…。」
提起曾遗弃他,却又和死神抢夺著他的母亲,白乔碧的情绪无法继续维持平静,他还记得每个晚上粗鲁的喂食、绝美却淌著泪的脸庞、临别前的耳光,以及最後一次见面的夜晚。
见到她的那瞬间,他便後悔了,因为也许她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生下他,也许还记得,但认定突然消失的他已不在人世,不再将他留存在心中任一角落,又或者他本来就不曾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
他们不能相认,也不能有任何谈话,除非作为她的恩客进入她的房里,但她是他的母亲,他无法这麽做,且两人除了一半的血缘,没有其他关联存在,比起没有血缘关系的白氏一家人,甚至是柳夏桢,他们是陌生的,比擦肩而过的路人还要陌生。
「大概九年前,白家的千金乔碧小姐,把我带回美国,和他们一起生活,把我当成白家的孩子,让我过正常的生活,然後跟著小姐一起到台湾来念大学……」说到此处,白乔碧停了下来,因为後面的事情柳夏桢约略都已晓得了,不需要他多加赘述。
「九年前……那时你几岁?」想起利音沛所说,关於白乔碧真实年龄的事情,柳夏桢决定藉此机会问清楚。
「我不知道,在这里,究竟过了几天、几个月、几年,谁也不晓得,而且也不重要,我们是生是死、在或不在,都没人会在意,因为我们是来此消费的客人们意外留下的种,连父亲是谁也不晓得的杂种。」那口吻彷佛是在说著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带情感,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只是述说著,向柳夏桢解释著他所无法想像的世界。
「小碧…」将人儿紧紧拥在怀中,他晓得这人儿是故意压著自己的情绪把这些说出来的,以前他也问过,但那时人儿怎麽也不肯讲,听完之後,他已能理解为何当初只要问起关於人儿自身的事情,这人儿便会出现异常的反应,要接受这一切、甚至告诉别人,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不顾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