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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内廷二十四衙门的总头目,相当于外廷的首辅。依例应由太监的“二把手”、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特务)的冯保递补。但高拱一向厌恶这个冯保太能抓权,同时也要兑现重回内阁前许下的诺言,对曾经帮过他的太监投桃报李,于是向隆庆极力推荐了御用监老太监陈洪。
可是陈洪是个只会管宫廷家具的老太监,哪能办得了皇帝跟前机要的事,没过多久就被皇帝给撵走了。事已至此,高拱还是不想让冯保蹿起来,就又推荐了尚膳监的孟冲。
这就更荒唐了,让一个厨子来管内廷,本朝是没有先例的。
高拱为何要一再破坏规矩?其实,他是有一番深远考虑的。在以往嘉靖一朝,太监还比较老实,因为嘉靖本人自幼在宫外长大,对太监的霸道有所目睹,所以对太监相当戒备。到了隆庆,这个自幼跟太监混得厮熟的皇帝登了位,太监就又开始胡闹。堂堂两朝阁老的徐阶,都被他们群起而撵走,高拱对此不得不防——必须安插可靠的人。
高拱的这步棋,从动机上讲应该是为庙堂的稳定着想的。可是从人事上,就大大得罪了一个潜在的政治巨头——冯保。两次被排除在候选人之外,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人格侮辱。
史载:“保由是疾拱”。这个没有下半身的内廷高官发了狠。
然而,高拱不在乎一个缺少零件的家伙有什么感受,他自信得很,因为他看到的是——
内外皆备,稳如泰山。
冯保不是木头,他自有他的一套战法。对他来说,高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高拱身后那座不可逾越的巅峰——隆庆。他自然不会去硬攻,而是绕开了去,对隆庆的家庭成员展开了外交活动,皇帝也有三亲六故嘛。
目标很明确:一个,是日后肯定能做上皇帝的皇子;一个,是皇子的亲生母亲李贵妃;还有一个,是一直被冷落、住在别宫里的陈皇后。
冯保的这一手歪棋,大有收获。皇子虽然小,但毕竟已懂得亲疏。两个后宫的女人也需要有个得力太监引以为援助,她们并不是没有企图的人。于是后院悄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势力,在隆庆日近黄泉路的时候蓄势待发。
里面搞掂以后,冯保便把手伸到了外廷。他遇到了一个正好需要他的人——郁闷的次辅张居正。
张居正与高拱之间的裂痕,在隆庆五年底已经非常明显,两人虽没有公开冲突,但人与人只要不对头,从语气、从神态、从肢体动作上都能体现出来。大官有了矛盾,小官的感觉最敏锐,在两人的周围,各自渐渐聚拢了一批言官。两大营垒,在静悄悄中俨然形成。
恰在此时,张居正看到了冯保向他伸来的友好之手。这是内廷里一个与他地位相等的人在示好,以张居正当时的弱势地位,岂能不抓住它?由此,他也就握住了李贵妃的那只纤纤素手(比喻意义上的)。
这就是张居正的底牌,不是很强,但后劲很冲,等会儿我们就能看到了。
这个后院集团,实际上是违反大明祖训的,是个非法集团。朱老皇帝有言,后妃不得干政(老先生很熟悉三国故事),条文列入《宝训》。此外宦官也不得干政,宫门口立有铁牌,上书“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至于外臣勾结内臣、甚至勾结宫闱,那就更大逆不道了,肯定要杀头的。
但制度与法律,自己并没长手,你就是表决通过一万部法律,也挡不住这些事情悄悄发生。
外臣与内臣结交,在古时很为士林所不齿,但张居正去做了。事急矣!他不想被高拱狼狈撵出内阁。有许多事,他还想去做,他认为这些事比保持清誉重要得多。
据万历年间刊行的高拱著作《病榻遗言》说,张居正与冯保拜为兄弟,冯保的一个心腹徐爵,没有一天不到张居正家里去。张居正待徐甚好,三人勾搭连环。冯保是管秉笔的太监,是代皇帝对内阁票拟“批红”的。冯保想得到什么好处,就告诉张居正,张居正替他想一个名堂,第二天就以皇帝名义批出来了。
而正常的渠道,反而没有这个通畅。现在,该轮到高拱郁闷了。他说:“此事已久,予甚患之,而莫可奈何!”
你看,这是一个奇怪的引力场吧?
《病榻遗言》是高拱晚年所著,全书充满了怨气。对张居正虽未点名,仅以“荆人”代之,但傻瓜才看不出来。该书是否为高拱所写,到现在还有争议,不过它是当时的文字,虽不完全可靠,但距离事实应该不是太远。
角力开始了,老套子又要重演,主帅在后,言官打前哨。
首先发难的,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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