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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也就是老校长,抬起一只手来和我握了握。他的双手本来都压在拐棍的把手上,抬起一只手后,身体便微微晃了晃。这个晃动不由得让我产生一种内疚与羞愧相杂的感觉来。老校长的腿是在那场大运动中被作为革命小将的我们的姨妈带头打伤的。伤后又不让他去治疗,才落下现在的残疾。作为当年作恶者的血亲后代,看到亲人当年的作恶成果时,我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而不产生内疚与羞愧来,尽管这内疚与羞愧也像多年前的旧照片一样模糊而淡薄。
老校长站着问了问我在他乡的生活情况。从他的那些问候里,我发现老人家对我的生活情况还有个大概的了解。“当作家了,有出息啊,孩子。”他说,“我年青的时候就想当作家来的。前年有个作家来这里住了一阵子,她说她是你朋友呢。”
我恍然大悟。我的那些生活情况一定是我的朋友跟他说的。朋友一定是听说了老校长的事,就去向他打听我们家的历史才认识他的吧。老校长作为这个地区的民俗家和学者曾参与了这个县县志的编写工作。对于我们家和这个村的历史他可以说比谁都研究得多。朋友要了解我们家和这个村的历史那就得一定去找他。果然老校长说:“你的朋友住在这儿的时候总是到我家来看我啊。那时她是来问你们家过去的事。她说她要写关于你们家族的小说。也不知那书写出来没有。”说着向我投来探询的一瞥。
“啊,她出了点意外,去世了。那个小说就没有写完。”我为朋友没写完那个小说而深感抱歉似地说。
“可惜啊,可惜。”老校长摇头叹息着。
“她是怎么去世的呢?那么年青。”老校长说着就要在邮局门边充作栏杆的水泥台上坐下来。我意识到他要和我长谈了,便说:“老人家,这里太冷了,您可不能在这坐下去。”
老校长脸上现出意犹示尽的神情。但他一来年纪大了,二来身体实在坚持不住,便说:“好吧,那就边走边说吧。”我和于阳一边一个扶着老校长,往村子里走。我简短地讲了朋友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是这样的年青。”老校长听完又惋惜地说。
“我本来打算在这里把朋友没完成的小说续下去呢,可因为华夏不在的缘故,我不得不今天下午就返回去。”
“怎么?你没看见华夏吗?”
“噢。我来的时候,正赶上华夏到我那里去了。我们就走差开了。”
“华夏怎么会离开村子呢?”老校长奇怪地看着我说。可是随即他又猛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噢,噢,噢……你不用那么急着回去。说不上华夏已经回来了呢。”
我忽然从老校长的话里捕捉到某种我还不十分明确的信息。“您说华夏没有离开村子吗?”
“那些人今天就会撤走啊。要回家过节了嘛。”
对老校长所答非所问的话我反应了一阵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您说的那些人就是想找华夏的那些人吧?您是说华夏并没有离开村子,她只是躲起来了,等那些人一走,她就出来了,是吗?”
“我也不知道她走没走。我就是觉得村里人好像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行动啊。作为这些人的领袖,华夏是不可能离开的。可能村里人这几天的动态也是华夏在暗中指挥的吧?”
“华夏的事,您都知道了吧?”我说。老校长想到华夏一定会想到华夏最近做的事来。或许还会追溯地联想到我的祖上做的糊涂事来吧。我感到一种羞愧从记载着我们家族从过去到现在所做过的所有糊涂事的村庄里四面八方地升出来,聚拢着向我头上压过来,要把我的头压得从脖子上断下来似的。被这沉重的羞愧感压断了的我的头,不会像传说中的老祖奶奶的头那样一飞冲天,还要在天上说什么诅咒吧。若是那样的话村里的人大概又会说:“他们华家的女人啊……”于是,我就作为一个继承了祖先巫术的后代,在山里被山里人当作同丑闻一样的消遣,在人们余暇里被谈论不休,还要在这谈话里添些意淫的成分,就像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祖祖辈辈谈论老祖奶奶一样。
第一天(上)(17)
“说真的,我一直不相信华夏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又说。
“其实不能说是华夏做的事。村民们到主管部门那里去提出自己的要求,意外的发生冲突,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打伤了人也不是故意的。这次的事是村里长时间的矛盾积累造成的,华夏只不过是坐在矛盾的尖端上去了。”老校长像安慰我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