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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令月唇角翘起高高的弧度,“宴上的糕点是莫姑姑做的。凌云姑姑是我阿娘从前的大丫头,如今早就不在府中做活了。这回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肯过来操持呢!”
一阵春风吹过,厅中帷幕悠悠动荡,宴上旁人或说话或逗趣,乐不思蜀,游雅觑了个空望着顾令月问道,“阿顾,你在国公府里过的还好么?”
顾令月顿了片刻,方答道,“挺好的,大母疼我!二叔也对我颇为关照!”
游雅目光中便露出了了然同情之色。顾令月这般答话,提起了自己的大母,也提了二叔,却偏偏没有提起关系最亲密的父亲,可见得韩国公对这个历劫归来的女儿态度一般。游雅隐约听说过一些延州内情,柔声劝道,“前些日子高密公主府的事儿,我闲暇时也听说了。这世上总是有小人,她是瓦砾,你是瓷器,在人面前总要做个好看的面子出来。不管如何,咱们得审慎自身!”
顾令月听闻游雅的劝话,心里感动,这世上只有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方会劝着自己审慎。笑道,“我知道的,游姐姐!”
棠毓馆的欢声笑语传到上空,在空中飘飘荡荡,渐渐传到府中东北角的蕉院。
蕉院之中寂静一片,嫣红和奼紫低着头,大字都不敢说出。顾嘉辰倚在草书字屏旁的绛色帷幕旁,听着院中远远传来的说笑声,唇角翘起自矜嘲讽的笑意,“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运气真好,缺什么就有人帮忙,倒映衬的别人就像一个笑话!”
她此前算计顾令月,便是仗着自己培育的这株大丽海棠乃是天下第一珍品,顾令月在长安城中再找不到一株可以和她媲美的海棠花,到最后不得不向着自己服软。却没有想到顾令月不过走了一趟惜园,向玉真公主求了求情,便轻轻松松商借了十二盆海棠花,大半都压的过自己的大丽海棠,倒衬的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眸中闪过坚毅之色,悠悠道,“伺候我更衣吧!”
奼紫、嫣红眸中闪过诧异之色,不敢辩驳,忙上前伺候顾嘉辰换上一身绛红湖绸大袖衫,抹上胭脂水粉,对镜绾了一个堕马髻。顾嘉辰揽着妆台上的六神铜镜自照,转头问道,“嫣红,你说我今儿美么?”
嫣红道,“大娘子自然是芳姿国色。”
“那,”顾嘉辰悠悠问道,“你说是我美,还是三妹妹美?”
“自然是大娘子美,”奼紫毫不犹豫道,“娘子体态雍容,艳压海棠,三娘子体弱年幼,尚看不出什么风华来。如何比的上大娘子您?”
顾嘉辰吃吃一笑,冰凉的指甲在奼紫光滑的脸蛋上滑动,“真是个会说话的!”扶着嫣红的手站起来,“走吧,咱们给三妹妹捧场去。”
松绿色的步障重重叠叠,美人鲜花绘在其上,花骨劲瘦,与院子中错落摆放的几株海棠花相映成趣。顾婉星一身鹅黄色的湖罗裳子,娇柔犹如早春的迎春花,如同蝴蝶穿花一般在花厅中穿行,盈盈招呼道,“姐姐们莫要拘束,若有事情,可以吩咐下人。”
游雅笑着应承,“知道了!”
顾嘉辰从外头步入馆门,望着花厅中开怀微笑的怡然自得的各家女客,一双美眸微微的眯了片刻,柔声扬道,“三妹妹,你可在么?”
厅上的女客们被声音惊扰,静了下来,转头望着馆门前的顾嘉辰,不自禁的静默下来。当年延州之事,长安权贵少女多半听了一些,对于顾家这对姐妹之间的龃龉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顾令月回过头来,见顾嘉辰立在门外,目光登时幽暗。
顾嘉辰袅袅走到花厅上,福了福身笑道,“三妹妹,前些日子,愚姐这些日子,今日我是特意过来向妹妹诚心赔罪的,想来妹妹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儿,定不会怪愚姐吧?”风姿嫣然。
顾令月垂眸,她对顾嘉辰这样的一类人一直不喜,顾嘉辰就像是那一团绵絮里藏着的针,你仔细追究下去,她总是能够找到语言冠冕堂皇的为自己辩解,且她不担一丝责任,反倒显得你咄咄逼人;若不追究的话,她又能够将你恶心的紧。
“怎么会?”她浅浅道,面上淡漠的微笑犹如蒙了一层面具,“不过是打闹之言,莫非我在姐姐心中,竟是个心中计较的?”
“那就好,”顾嘉辰似是松了口气,盈盈笑道,“果然三妹妹是个心好的。”目光在堂上一扫,“今儿棠毓馆可真是热闹,妹妹是在办春宴吧,”凝了凝,“介意姐姐来参加么?”
顾令月垂眸,面上露出淡淡微笑,“大姐姐说笑了,妹妹既给大姐姐送了帖子,自然是欢迎大姐姐过来!”
顾嘉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