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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布尔塔楼林立的城墙,以足足五千米宽的巨大横队迎向远方扬帆徐来的中国舰队。七十艘巴格拉双桅三角帆炮舰单列首尾相接,舷侧炮门尽数洞开,超过一千门十二磅加农炮组成了舰队的主要火力线。在这队大型炮舰的后方,九十六艘桨帆炮舰——吨位和设计上都类似于威尼斯的加莱赛炮舰——以及一百五十艘桨帆两用快船排成三个主战方阵。形制更小的三角纵帆船则作为斥候和散兵游走在本军主力的周围。
牛骨号角的呜咽声从远远传来,绘着狰狞海怪的青色巨帆覆盖了海面,有史以来最庞大的无敌舰队步步逼向敌人的心脏。五十四艘主力舰、三十四艘三桅护卫舰、六十五艘海八橹、四十二艘臼炮突击艇以及五十余艘大小辅助船只,帝国海军一半的精锐尽皆云集于此。箭在弦上,对双方来说,这都将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
“姆沙伊,发信号。”哈桑沙哑着声音摆了摆手,一面无意识地摸了摸冰凉的青铜眼罩。站在旁侧的副官随即拿起一面红色燕尾旗来回招了三下,只片刻的功夫,了望哨上的值班水兵举起大旗向后方重复他的信号。一声沉闷的炮响过后,伊斯坦布尔城墙上升起团灰色的锥形烟雾,巴巴罗萨哈桑举起千里镜,看着两股水柱在两支舰队中间的海面升起,微不足察地点了点头。
“太远了,明军舰队还没进入岸炮的射程,主人。”姆沙伊小心地说道。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哈桑转动千里镜来回扫视着,远方的海面上,明军的舰队明显地减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保持在伊斯坦布尔大炮的攻击范围之外。“明军如果主动进攻的话,他们的主力舰就会暴露在我们的海防炮火之下,那些笨重的巨舰无法防御射石炮的攻击。为了打破这一困境,他们会派出臼炮艇轰击海岸;而这时候”奥斯曼帕夏远远眺向明军舰队,一队双桅战船正张满风帆加速驶离编队,一丝轻蔑的冷笑浮现在他的嘴角。“轮到我们来解决这群讨厌的蚊虫了。”
伊斯坦布尔的塔楼不住地开火,射石炮徒劳地轰击着碎波激荡的海面。然而明军的突击炮艇扬帆摇橹,轻盈如燕地穿行在喷薄而起的水柱间,几乎不受炮火半点影响。即使身处激战之中,这些方头平底的沙船行驶也极为平稳,训练有素的炮手们很快根据铳规和星斗调整好臼炮的角度,从两千步的最大射程外向城墙上的炮台猛烈还击。
“姆沙伊,命令桨帆快船出击。”蓝色号旗飞快地升上桅杆,头巾上缀着长羽毛的士兵敲打起腰鼓,绣着红色新月图案的三角帆迎风鼓张,奴隶划桨手们喊着号子鼓紧肌肉摇动桨柄,桨帆快船全速启动,它们轻快地越过巴格拉战舰的横列,漆着狰狞双目的舰艏气势汹汹直扑向帝国的炮艇。
曲射炮和巨弩次第射击,明军炮艇迅速转动风帆,在如雨的矢石中掉头逃亡。护卫舰和海八橹快船则逆迎上前,用强有力的加农重炮给予正忙于追猎那些脆弱炮艇的敌船当头痛击。上百艘战舰在海面上混战一团,装着强化护甲和生铁撞角的舰艏横冲直撞,排桨的长柄几乎交错着碰到一起。
“自由射击!”军官们用汉语和土耳其语分别高喊着。火炮甲板上,赤裸着上身的炮工往余热未退的炮管上泼一瓢冷水,又把火yao和土隔依次夯进炮膛,塞紧之后再装填实心铅弹和烧红的生铁霰弹。顺着略微向下倾斜的双轨滑道,沉重的加农炮在炮兵的推动下缓缓向前探出炮窗,在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中把钢铁和火焰倾向敌人的船舰。
灼热如炽的炮弹尖啸着掠过波涛翻滚的海面,把双层加厚的橡木船壳像纸板一样洞穿;链弹旋转着划出死亡的圆弧,如薙刀般切过纵横交错的索具,把麻布或竹篾编成的风帆撕成粉碎;霰弹暴风骤雨般扫过甲板,有着锋利棱角的铁蒺藜把挥舞着弯刀和火枪的水手成排击倒在地。
战士的鲜血在甲板上流淌,橡木板就像涂过油一般滑腻。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靠在布满残缺弹痕的女墙边缘,用燧发枪、火绳枪甚至弓弩和投器痛击近在咫尺的敌人。身被轻甲的突击兵攀着绳索荡上敌舰,土耳其弯刀和帝国水兵刀在接舷战中碰出铿锵的火星。入侵者们举着火把和手掷炸弹涌进底舱,很快在一声爆炸中将战船送到海底。
“敌人损失了更多的战舰,然而我们的船也更加大些”费仲叹息着放下千里镜,“弗朗西斯,一位精明的指挥官可不会把帝国水兵的生命白白浪费在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上。”
“费,我们从战争中学习,如何更好地驾驭战争。”德雷克饶有兴趣地说道,眼睛片刻不离开他自己的千里镜。“看!帝国的长炮在射程上无疑更具优势,但十二磅,甚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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