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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冲也知道吗?”天心忽然感到空虚和疲惫,隐藏了一生的秘密原来早已不是秘密了。元邈以为她生气,心虚的把她拥在怀里,像是怕她一气之下就此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明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牵绊,可我就是不能放你走,真的不能!”
天心闭上眼没有说话,也许最初她挣扎过,可后来的十几年她是心甘情愿陪他一路走过,如今已然无怨无悔。
“天心,我去日无多,可你不需要跟我一起走,你还可以留很多年,孩子们会孝顺你,你会是大元最尊贵的皇太后……”元邈搜肠刮肚找出种种理由劝她不要随自己而去,因为日昇告诉他,天心虽无病无痛,但生机却越来越弱,几乎和他一样,已到油尽灯枯之境,日昇如今的医术已不逊于师父和师祖,可对这种情形百思不得其解,束手无策。而元邈却是心里有数,想必他这一去,天心再无牵挂,归心已定了。
怀里的人抬起头,轻轻按住他的唇,不让他再喋喋不休:“元邈,谢谢你。我这一生虽短暂,却是异彩纷呈,我真的很满足,很幸福,再无遗憾。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该明白我必须要走,孩子们都很好,我也放心了。”
她再次躲进元邈怀中,展臂与他紧紧相拥:“元邈,夫君,我今生的爱人,这一去怕是不能和你魂魄相依,又怎忍心再让你孤单长眠?我要和你一起,无论你我魂归何处,无论冥冥中能否再次相遇,今生让我们圆满吧!”
“天心——”元邈不再相劝,有你生死相随,此生足矣!
帝后归来,宫中却弥漫着沉闷悲伤的气氛,皇帝缠绵病榻多年,大家都心照不宣,陵寝几年前就准备就绪,此番归来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中有数,所有的皇室成员,包括远嫁的星晞、戍边的飞鹰、隐居的韦天青,全部携家眷儿女回了京城,做最后的诀别。
元邈虚弱得无法坐直,斜倚在榻上,天心坐在他的身侧,面前兄弟子侄、儿女、孙辈跪了一地,个个形容悲切、泣不成声,反而皇后很平静:“你们不必悲伤,人生不在乎长短,而重功业,皇上此生平边疆、除奸党、定乾坤、惠万民,如今功德圆满,不要以泪水相送,皇上不喜欢。”
元邈拍拍她的手,示意皇后说的对。闭了闭眼积聚一点力量,说:“给朕更衣,朕要去大殿和大臣们见一面。”
戴上皇冠,穿上龙袍,天心说:“皇上先行,臣妾随后就到!”
大殿上,病危的皇帝端坐龙椅,群臣眼中伟大的帝王毫无病态,依然是那个横刀立马的战神,依然是那位仁爱睿智的明君,元邈俯视跪在阶下的臣子:“这些年你们辅佐太子,做得很好!朕大归之后,你们要继续协助新皇,强盛大元,造福百姓。民为本,君为轻,尔等要切记!”
“臣等谨遵圣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的山呼都带着浓浓的哭腔。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层层叠叠传进来的呼声,大元皇后韦天心盛装而来,容颜和当年封后时一样的光彩照人,高耸的云鬓上流光溢彩的凤凰振翅欲飞,把缓步走向真龙天子的皇后映衬得如凤凰涅槃一般散发著极致的美丽。
大臣们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皇帝伸出双手迎接他的妻子,帝后双双在龙椅上安然落座。跪在最前面的太子心头有不祥之感,看向身边的皇弟元日昇,日昇一脸悲戚不敢看他,月朗心中剧痛,向前跪行几步,痛呼:“不——母后,不要——”
天心微笑着看向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朗儿,大元,还有弟妹们就交给你了,父皇母后累了,让我们睡一会儿。”
帝后就这样相拥着含笑闭目,偌大的殿堂一片沉寂,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怕惊醒大位上恬静入睡的伴侣。良久,日昇拾阶而上,跪在父皇母后身前,极其小心的探了探两人脉搏,重重磕下头去,转身面对大殿:“父皇母后殡天了!”他声音不大,很温柔,他不想打扰父皇母后甜美的长眠。
没有人哭泣,甚至没有人哀伤,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死亡也可以这么美丽、这么安详、这么幸福、这么动人心魄!
与此同时,胡子冲站在隐居的仙岛极北端的峭壁上眺望大海,他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唯有站在这里才觉得心里敞亮些、开阔些。眼前一只孤独的海鸥飞过,发出凄厉的鸣叫,子冲心头忽然一阵抽痛,似乎心脏正离体而去,阵阵的空虚袭来。
耳边听得有人呼唤:“师兄——师兄——”
回头一望,久未见面的师弟凌越正从半山腰攀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