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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抱紧他,说,我才不是想这个。崔河没看见脸,却听见话里微微地笑。
「我知道你想很多。我们一样可以在谘商室慢慢谈,如果……」
他打断崔河,「你还是一样官腔。」应采声觉得自己要是没认识崔河,他的心里话大概永远都只能放在画里,没有说出口的一天,更没有释怀的一天。该怎麽做,怎麽想,崔河一定会帮他引导出他最後的答案。
应采声推开崔河,又给了他一个巴掌。
「但你就喜欢我这点。」
「没人叫你翻译我的肢体语言。」应采声要崔河伸出手来,「乖乖当颜料罐,不准对我毛手毛脚。」他先是吻了崔河的手背,再一口咬上。
应采声这次的作画感想是:「你的血比以前红了,这次开出来挺漂亮的,崔河。」不像第一张,应采声还用了其他的颜彩;这回除了崔河的血外,用的只有墨││或许是因此衬得崔河的血殷红。
「这次的主题是甚麽?」
「心花,怒放。」
应采声的心与崔河的血,盛开出的花。
□
来到新学校的半年後,应采声开了个展。这段时间他不停的画图││已经不是单纯的习作,而是实际的创作。个展的意义是个人展览,表面介绍也是如此;但应采声不认为这只是他个人,包含了许多人;因为他的周遭带给他的感受,而有这些作品。当然,成份占得最重的是崔河。
应采声的展览名称,便是【墨山茶】。既有红也有白,却也一定有墨。大三时被改为心血的那幅墨山茶,正名再展;以及撕毁被崔河裱褙的;前些日子画的【心花怒放】││这三幅为一组,底下标注著,依序为「过去,曾经,现在」。三幅之後则是一张几近全白的画作,底下标注「未来」,命名是【血】,上头画了一株嫩粉红的新芽;画材则恶作剧似地写著:墨、国画颜彩、崔河。
许多人看过去便算了,认为是文书上的错误,不小心错键相关人员的名字上去;而崔河本人即使是第一次见到这第四张画,见到那第四个『材料』,他也能立刻明白应采声的意思;难怪他说,看得仔细点,他有藏谜语在里头的。
崔河当时没有说,应采声对他而言,就是一个谜了。不是难解的谜,而是当发现一个线索後,便有挖掘欲望的谜;但他也不希望真相大白。并不是他不想理解应采声,而是当线索到了一定的数量,便能推理出解答;不解开,不说白,为了保留那一份神秘,如同妖精的传说。
去思考为何喜欢应采声,对崔河已经没有意义。只依稀记得,似乎从应采声跳级到他们班上的时候,崔河的目光便会在那人身上有所停留,并印象深刻。崔河的结论是:不是甚麽事情都能用逻辑来解释的。当年他心底「有多喜欢应采声」的那个答案,也已经不用再找,这不是能够度量的东西。
也许在应采声的眼里,崔河的人生过於单纯而和平;在崔河的眼里,应采声过於澎湃且难解││但这都是也许,旁人眼里的也许。
在他们的世界里,山茶花不是红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墨一般的血色。
□
应采声直到研所毕业,都没有再见到母亲,顶多偶尔和应禹联络,得知母亲依旧无法接受他的性向,并放话说,永远不能接受。
当崔河确定上了研所後,意外地接到一通电话││应太太的电话。说是听骆保透露,应采声是和崔河在一起这件事,因此来求证;应太太虽然知道应采声喜欢崔河,却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过。
崔河有些犹豫,但还是坦承他的确和应采声在一起,而他也绝不是一时兴起,是真心喜欢;同时希望应太太能放开,回归到最单纯的原点,也就是两个人彼此喜欢而已。但她依旧无法接受,认为违反自然,认为是鬼迷心窍,同性不可能相爱;即便崔河搬出动物界的例子,她依然兜著同样的圈子,最後说:
「我们不能沟通。」挂断之前她说,你们都是些怪胎。
应采声光听崔河说话也能知道大概,两眼无神地望著,说,算了吧,跟她白费唇舌没用的。是,母亲的确还是关心他,但这种强加的观念他再也不要;并不是他不谅解母亲,而是母亲不谅解他。
「我只能选一个,我选了你,崔河。」应采声没有靠近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盯著崔河,「就算看不到她最後一眼,我也不後悔。」
这是往後应采声多次和崔河在谘商室交谈的结论。崔河一样不说好或不好,就是尊重应采声的决定。除了是职业病之外,对於应采声他一直都是服从;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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