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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连著撕下来一起烧,就好像正在读文章而不是在烧文章,生怕急了父亲弄不懂一样。白染烧了好一阵子也只烧完了一小部分,突然想起余锡裕,抬头说:“河边很冷的,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想多陪陪我爸。我对他一点儿也不好,大半年都没跟他联系,害得他独个儿在城里受苦,至少这会儿我可以多陪他一会。他是跳江的,这河里肯定也连著他的魂儿呢。”
余锡裕也曾隐约听说白染的父亲是黑五类之类的事情,想著这父子俩大概受了很多苦,说:“别这麽想,你自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吧,这年头本来就没几个安生人。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寂寞,我也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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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又劝了他几次,让他回去,余锡裕却坚持不走,白染也就不说什麽了,沈默著慢慢烧纸,一直过了很久才把所有的都烧完了。有火的时候,两个人身上还熏著一点热气,火一熄,就是刺骨的冷了。白染本来舍不得走,这时候却不能不心疼余锡裕了,说:“我们回去吧。”
余锡裕说声好,两个人闷头往回走。
回到棚子里,冷得似乎也没比河边好多少。原来炉子里攒的火时间久了也快要熄了。余锡裕点上油灯,往炉子里添了些炭,说:“先床上捂会儿去,得等火烧一会才会暖和。”一边拿著吹火筒往风门里吹火。
余锡裕弄完、洗了手,白染叫他:“你也感快上来,是我累得你受冻了,我抱著你暖暖先。”
两个人紧紧搂住,冷得还有些微微的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炉子里的火也渐渐旺了。白染说:“余锡裕,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余锡裕心里又是“咯!”一下,没想到白染还是要提这一茬。
他一时犹豫,白染就说:“算了,当我没说过。”
余锡裕心里更慌,好比上级给了宽大的机会,如果拒不交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於是说:“我想说,很久没有机会聊聊过去的事,不过,从什麽时候开始说?”
白染说:“就从小时候行吗?我很想知道别人的成长跟我的有什麽不同。”
这话余锡裕不敢尽信,不过讲就讲了:“之前也稍微提过,我是在父母单位的宿舍院里长大的。说是院,其实只有两栋楼房而已。”
白染说:“应该不是筒子楼吧?”
余锡裕说:“筒子楼是什麽意思?”
白染说:“就是……你家有几间屋子?”
余锡裕说:“我是老三,还有两个哥哥,从小能记事的时候就是兄弟各自一间房,还有父母的卧房,好几间吧。”
白染说:“筒子楼就是无论如何都一间屋,厕所厨房都是公用的。”
余锡裕心平气和地说:“嗯,当时我家的条件是比较不错的。小时候总为这个沾沾自喜,长大了觉得意思也不大,再好也是父母的,想要就得按父母要求的方式活,什麽都是有代价的。”
白染说:“要这麽说的话,人怎麽活都不舒坦。”
余锡裕说:“我觉得现在也挺舒坦了,就看你怎麽想。”
白染点了一下头,神情不免有些阴郁。
余锡裕接著说:“不过当时我什麽别的感觉都没有,在那个院里,我父母也算是条件最好的,还有两个哥哥护著,再加上母亲溺爱,我过得特别快乐,没遇到过任何不顺心的事。我没什麽信仰,也没什麽追求,不会刻意求表现,不会跟著别人打砸抢,更不会整天坐著老实读书,可标兵拉先进拉总是有我一号。但是下乡当然是想下的,男孩子嘛,一长大了,心思就很难被困在家里,出去混一混我还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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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乡就遇到了童颜。当时一般也是把男女分开分配,我去的那一个大队全是男孩子。在一堆人里面,我看到了童颜,於是再也没有办法注意到别人。我最开始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要跟他在一起,不想分开,一起吃一起睡。当时我觉得那是奇迹,童颜对我的感觉,就跟我自己的是一模一样,不然我们不会那麽快,我对他付出一些,他就更多地回报我,我也是一样,这样下来,两个人的感情自然是越来越深,到後来,自然而然地就上了床。”
“一上了床,我们两个才明白了我们是在恋爱,就像普通的男女之间的恋爱那样。我有不少顾虑,主要是为了童颜。我就是个小混混,怎麽都无所谓,可童颜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两个男人谈恋爱,总归不大好听,对他有很大影响。他却不在意,非常坚决地告诉我,世上什麽都可以失去,只有我,他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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