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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这是什麽道理?我要是不好意思,又哪里说得出口呢?但关键还是在於,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麽会不好意思,所以才加倍地不好意思。
余锡裕行若无事,白染却并没有觉得更自然一些,晚上仍是别别扭扭地睡了。第二天中午收工回来,正吃著饭,赵保贵就来了。
余锡裕跟白染一人端著一个饭盒子,里面照旧米饭洋芋什麽的。赵保贵也不客气,笑嘻嘻地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说:“你们俩洞房之後我还没来关心过呢。来看看你们吃得怎麽样。”
白染脸上有些挂不住,余锡裕自然要掩护他一下,骂:“滚你个远远的,吃什麽也没你的份儿。”
赵保贵也不生气,说:“你们吃你们吃,别介意我啊,反正这年头哪家的夥食都是一个样。”说著拿出个小烟斗,像个老头子一样吸起烟来。
余锡裕跟他扯了几句农机之类的话题,吃完饭就打算出去。赵保贵也没有叫白染一起去的意思,摆了摆手就走了。
余锡裕头天讲的话又在白染脑子里浮了出来,有种强烈讽刺的效果,尽管这样,白染还是毫不耽搁地开始烧水了,因为不知道余锡裕什麽时候会回来。一边烧水,一边拿出澡盒脸盆肥皂、找齐换洗衣服。
满满的一大壶烧好了还觉得不够,倒在脸盆里,又另烧了一壶。先从头开始洗。
说实话,白染从小到大还没这麽脏过,脑袋看上去也许没什麽异样,可感觉上却好像积了多年的垢一样,打了肥皂冲完觉得没舒服,又重来了一遍更彻底的。这样洗了两遍第二壶水也烧开了。哗啦哗啦地倒进大木盆,脱掉了衣服,跨进盆里。这一洗果然不是开玩笑的,总是嫌弃余锡裕脏,其实真正脏的是自己。细看自己的身体又瘦又干,也没什麽可看的,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在别扭个什麽劲。也许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是一个人长大的,没给别的小孩一起玩过,夏天邻居小孩吵著下江里游泳,父母总是说江里危险,自己也没什麽热情,所以现在跟余锡裕同住,虽然同是男孩子,也还是不自在。
两个人的车站112
余锡裕赶在天黑之前回来,白染已经把衣服都洗完,东西也全都收拾好了。白染想著不该在这上面总闹别扭,可从此余锡裕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机会出去转悠一下,给他留出一些单独的时间。慢慢地,白染又忍不住暗暗嘀咕,余锡裕之前怎麽久都不这样做,不过也说不定是在观察自己到底会不会不好意思到坚持不洗澡的程度吧。相应地,余锡裕自己晚上洗澡的时候,也会尽量找个角落一点的让油灯照不到的地方。这样一来,两个人同吃同住的生活就完全找不到一点问题了,只要白染有某种期望,余锡裕都会尽量配合,之前打扫卫生是,现在洗澡洗衣是,以及各种生活琐事都是如此。即便白染从来没有吃过与合不来的人同住产生的苦头,也觉得与余锡裕同住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以至於时常会想,之前搬过来真是明智之举。
中秋之後天气逐渐转冷,余锡裕也不再是日日穿件衬衫了事,而是不得不把秋衣毛衣一件件往身上招呼。被子早被白染订成了厚的,床单下面也多加了一层棉絮。余锡裕说天冷些反而有利於油菜苗生长,白染却有另一层心思,自从天冷了,尴尬状况也少了,盖著厚厚的被子,跟余锡裕似乎也隔开了,睡觉总是很安稳。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平时的劳作有规律但又不特别紧张,生活上又安逸没有压力,很快就过去了。白染觉得这真应该算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之一。等到有一天余锡裕突然说“明天就要去移栽菜苗”的时候,白染甚至有一些吃惊的感觉。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快些做完这重头工作也很好。
移栽相较於播种是一项更加精细更加费神得多,又要根直苗正又要间距得宜,还得留神著手劲别把嫩苗捏伤。白染又是个新手,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余锡裕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一边放慢了速度配合他的步伐,一边就劝说:“要不你就瞧著我做,我做一个动作你也做一个动作,你的苗对齐了我这一排的苗,也就是间距得宜了。”
余锡裕是根油透了的老油条,白染自然不至於信不过他,可是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上分神去瞧他呢,只有更乱,余锡裕说:“算了,你想怎麽栽就怎麽栽吧,就算现在栽得齐或不齐,将来也还是补苗间苗这一道手序的,所以别担心。”
话虽然这麽说,白染也没有好受一些,有时回头看看余锡裕栽的那一行,又干净又整齐,自己的这一行,不但歪歪扭扭,而且叶子也似乎零零落落的,勉强笑笑说:“小余,我再次发现,你真不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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