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不响地从箱子里翻了这双鞋出来,临走白染换上了。白染觉得自己穿旧了的那双解放鞋挺好的,这双新布鞋虽然料子好,可看上去也未免太老气。父亲拿出来,他不能辜负这一番心意,只能穿上。不过穿了之後,就不舍得脱下来,鞋子本身就非常舒服,而且还带著母亲的一丝温暖。
余锡裕说:“怎麽?舍不得新鞋呀?但是穿著下地只会糟蹋鞋子。”
白染无话可说,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余锡裕说:“你看我脚上,现在穿的是什麽?”
白染一看,他脚上脏得一塌糊涂,像两团泥巴,说:“还能是什麽,泥巴呗。”
余锡裕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我叫你看我的鞋子。”
白染才看出来:“这就是草鞋呀?”
余锡裕说:“就是嘛。上山下地,穿草鞋是最好的,又舒服又透气,而且坏了也不心疼。”
白染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随口应著:“是,草鞋很好。”
余锡裕说:“那你想不想要?你总不会真穿著布鞋去收谷子吧。”
白染疑惑著说:“你有多余的要送我?送我也没有用,我的脚跟你的又不是一个码,穿不了。”
余锡裕又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还想捡现成的?想得挺美。草鞋都是自己打的。”
白染说:“你脚上的这双是你自己做的?”
余锡裕说:“这种东西,不自己打,难道还要花钱买吗?”
白染看看余锡裕脚上的黑乎乎的东西,不太想往自己脚上也套上一团类似的东西,只是看著,没有说话。
余锡裕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拉。我现在自告奋勇要教你,你不学,看你後天怎麽办。”
白染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还是舍不得穿著自己的布鞋下地,就说:“那你教教我吧。”
余锡裕心里大乐,说:“那快回去把衣服晾了先。”
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亭亭和苏姣大概也是去河边洗衣服去了,不知道为什麽没有遇到她们。院里晾满了昨天李红英几个洗的衣服,只留了两条空竹竿,白染尽量不占地方地晾好了衣服,就跟著余锡裕走了。
大概十点多锺,该下地的都早下地去了,小路上几乎不见人,白染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想著昨天二狗说过的话。如果昨天跟陈亭亭她们走散还可以说是偶然,那麽今天余锡裕来找自己就显然是刻意的了。余锡裕三番两次地主动接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麽呢?今天自己是不是该听二狗的劝告不要再跟余锡裕混在一块儿?
两个人的车站34
余锡裕走在前面,路上没有再回头搭话。白染看著他的背影,实在相当落魄。他平常的语气动作都是挥洒自如,所以往往使人忽略其落魄之处,此时只看他的背影,就不可掩饰地表现出来了。他走路的时候,步子倒很矫健,但头发和衣著就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了。衬衫早就洗得不成形状,军绿的裤子已经褪成了接近土黄的颜色,细看裤裆的地方还有几块怪模怪样的补丁,再加上脚上那双糊透了泥巴的草鞋,简直像个乞丐,回想村长一家人还有村支书,虽然穿得也并不好,可是至少收拾得干净整齐。而余锡裕那一身就是脏到一塌糊涂了。而且对著他的背影,看不到那张生气勃勃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头发剪得歪七扭巴的後脑勺,真是乱上添乱,唯恐不乱。
白染心中忽然有些可怜余锡裕,就算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可怜吧,可自己就是觉得他可怜,独自一个被撇在乡下,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肯定找个人聊几句天都难,好不容易有了新来的知识青年,八个人里面倒有七个是女孩子,他不找自己聊天又能找谁呢?如果硬要说他是图谋自己什麽,也未免太小人之心了,何况把自己从上看到下,从里看到外,哪有一点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这样一想,就把心里的一堆疑虑扫到了一边,放心大胆地跟著余锡裕往村下边走了。
走过了一排稀稀落落的破房子,周围空旷起来,倒像是已经出了村子的范围,白染四下张望,看不到一间房子,纳闷余锡裕到底是住在什麽地方。田埂边上陆续有了一堆一堆的草垛,越来越密,越来越高,余锡裕在里面绕了几个弯,就绕到一个木棚子跟前。
说那是个木棚子也是言过其实了,那简直就像一个歪歪斜斜的柴堆,白染细看,倒真有个黑黝黝的门洞,才确定余锡裕真是住在这里。一条杂毛狗突然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对著余锡裕呜呜怪叫,一条尾巴晃得快要飞起来,白染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