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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不可饶恕的罪过——自杀。
守门人呼吸短促,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向年轻人喊着;而这时,那年轻人正一直往前走,走向坐落在马蹄瀑布上方那个小岛南端的水龟角。这是山羊岛最危险的一角,同时风景也最为美丽迷人。激流在这里变得激荡澎湃,奔腾的水夹杂着白色泡沫冲向15英尺的高空。几乎看不到什么。噩梦般的喧嚣混乱。马蹄瀑布是一个宽阔无比的洪流,横幅最长达半英里,以每秒钟三千吨的流量源源不断涌向峡谷。空气都为之咆哮、震撼。脚下的大地也为之颤栗。地表似乎正在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成无数碎片,坠入炽热的地心去。时间好像凝固了。时间好像已经爆炸了。你好像已经逼近了万事万物的核心,这里光芒四射、隆隆轰鸣、错乱疯狂。在这里,你所有的动脉、静脉,所有细微之处最精确完美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癫狂了。你赖以栖息的寓所,大脑——也是你的储藏室之一,将被碾碎为化学成分:脑细胞、分子和原子。所有记忆的阴影和残留都会销声匿迹。
或许这就是大瀑布的允诺?奥秘?
正如我们厌弃自我。人类。这就是解救之路,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有如此的洞察力。
守门人距离年轻人大概有30码的距离,看到他迈出了一只脚踩在最低的那层栏杆上。这只脚试探地踏在光滑的锻造铁栏杆上。但是那人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顶层扶手,拳头紧握着。
“别这样!先生!该死的——”
守门人的声音被瀑布吞没了。被冷冰冰地吐了回来。
他自己也几近崩溃了。这是他在山羊岛的最后一个夏天了。他伤心不已,悸动的心不断为目眩神迷的大脑供氧。他的肺部也受了伤,不仅是因为河流激起水浪的刺痛,更是由于空气中那种奇怪的金属味道,它就来自在大瀑布东部和北部蔓延开来的工业城市,这是守门人一辈子生活的地方。你精疲力竭。你见得太多了。每一次呼吸都受到了伤害。
守门人的证词:1950年6月12日(2)
后来,守门人发誓说,他看到这个年轻人在纵身一跃之前的瞬间做了一个永诀的手势:那是一种轻蔑的致敬,一种公然反抗的致敬,就像一位聪明鲁莽的男生向年长者的挑衅;然而,这永诀也是真诚的,就像你面对的是你无意伤害的陌生人、目击者一样,你希望消解他心中因为没能救你、眼睁睁看你死去所带来的丝丝愧意。
接下来的一瞬间,这个年轻人,这个令守门人聚精会神关注的人,就轻而易举地——消逝了。
随着一阵心跳,消逝了。就在马蹄瀑布的上空。
这可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可怜的混蛋,但上帝保佑我,让他成为最后一个吧。
心烦意乱的守门人回到售票亭,拨打了尼亚加拉县的急救电话,此时的时间是清晨的6点26分,大概是黎明后的一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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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1)
1
“不,上帝啊,不会是这样的。”
伤害。屈辱。难以言表的羞愧。不是悲痛,现在还没有。震惊的程度远远大于悲痛。
在纽约州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彩虹大酒店,阿莉亚发现了丈夫留下的神秘纸条,纸条就在他们蜜月套房里的镜子上靠着;到那时,他们结婚才21小时。就在午后时分,她从尼亚加拉大瀑布警方得到消息,一个酷似她丈夫吉尔伯特?厄尔斯金的男人在当天清晨纵身跳进了马蹄瀑布,已经被水卷走了——“瞬间就消失了,至今了无踪影”——应该冲到魔鬼洞急流①之外了;当阿莉亚听到大瀑布下游这个风景自然区的名字时,距她结婚还不到28小时。
这些就是严酷残忍的现实。
“我这个新娘,一天之内就成了寡妇。”阿莉亚大声地说着,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她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会牧师的女儿,当然应该算是和上帝有关联的,正如和世俗的权威有关联一样?
阿莉亚忽然伸出双拳猛击自己的双颊,她想打自己,让她那双看得太多的眼睛变得青紫。
“上帝啊,帮帮我!您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吗?”
不,我会的。蠢妇人,我当然会的。你是谁,还能活着看到我的公正不成?
回答得如此迅速!一阵奚落这样清楚地回荡在阿莉亚的脑海,她几乎以为周围那些陌生的同情者全能听到。
但还有值得安慰的是:在她丈夫吉尔伯特?厄尔斯金的尸体在河里找到并确认之前,他的死讯都还是假设和非官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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