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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算有大来头,也不能这么乱来!他有大来头,我们也有对付的办法,不过那一来是真刀真枪地干了!』
『怎么呢?大哥你有啥办法?』
『最直截了当的是,托御史参他一本,看他还敢说什么大来头不敢?』
这是极狠的一着,只要言官有这么个折子,即令黄宗汉有京里的照应,可以无事,至少那桩买卖是一定可以打消的。但这一来就结成了不可解的冤家,只要黄宗汉在浙江一天,就有一天的麻烦。而且必然连累王有龄在浙江也无法混了。
当然,桩鹤龄也不过这样说说,聊且快意而已。反倒是裘丰言由此触机,出了个极妙的『点子』。
『我想我们可以这么做,「只拉弓,不放箭」,托个人去问一问,就说有这么一回事,不知其详,可否见告?看龚振麟怎么说。』
嵇鹤龄有些不解∶『托什么人去问?』
『自然是托出一位「都老爷」来。』
这一说嵇、胡二人都明白了,所谓『只拉弓,不放箭』,就是做出预备查究其事的姿态,叫龚振麟和黄宗汉心里害怕,自然便有确切的表示。
『好是好!哪里去寻这么一位都老爷?从京里写信来问,缓不济急。』
裘丰言当然是有这么一个人在,才说那样的话,有个监察御史姓谢,请假回籍葬亲,假期已满,只等一开了年便要动身,这位谢都老爷是裘丰言的文酒之友,感情极好,一托无有不成之理。
『你看怎么样?』嵇鹤龄向胡雪岩说,『我是不服龚家父子的气,肆无忌惮,竟似看准了没有人敢说话似地。』
『我不是怄这个闲气,也不想在这上头赚一笔。只是我现在正跟洋人打交道,面子有关。』
嵇鹤龄懂胡雪岩的意思,心里在想,能把抚台作主的已有成议的买卖推翻,另找洋商,这消息传到夷场上去,足以大大地增加胡雪岩的声势。但另一方面,无疑地,黄宗汉和龚家父子都会不快。所以此事不干则已,一干就必定结了冤家。
『我想这样子,』胡雪岩在这片刻间,打走了主意,『这件事做还是做,有好处归老裘,一则他出的力多,二则也替他弄几文养老,或者加捐个实缺的「大花样」,也会过一过官瘾。只是将来事情要做得和平。』
『再和平也不行!』嵇鹤龄说,『你从人家口去夺食,岂能无怨!』
『这我当然想到,』胡雪岩说,『光棍不断财路,我们这票生意倘能做成功,除了老裘得一份,龚家父子和黄抚台的好处,当然也要替他们顾到。』
『这还差不多!』
事情就此谈定局。实际上等于是裘丰言的事,所以由他去奔走,胡雪岩
只是忙自己的事。由于尤五的帮忙和古应春的手腕,上海方面的情形,相当顺利,杭州方面亦都『摆平』,到了腊月二十,几乎诸事就绪,可以腾出工夫来忙过年了。
就在送灶的那一天,裘车言兴冲冲地到阜康来看胡雪岩,带来一个好消息,说龚振麟已经跟他开诚布公谈过,那笔洋枪生意,预备双方合作。
龚振麟提出来的办法是,这一批洋枪分做两张合同,划出五千支由哈德逊承售,也就是裘丰言经手,抚台衙门每支拿二两银子作开销,此外都是裘丰言的好处。
胡雪岩算了一下,原来每支枪有十二两银子的虚头,如今只取了一个零数,换句话说,让出五千支就是损失了五万两银子。这不是笔小数,龚振麟岂甘拱手让人?只是为势所迫,不能不忍痛牺牲,心里当然记着仇恨,以后俟机报复,自己要替裘丰言挡灾,未免太划不来。
当然,即上了这个说帖,龚振麟不能不敷衍,他自己吃肉,别人喝汤,应该不会介意,照现在这样,变成剜了他的心头肉,那就太过分了。但当初已经说过,有好处都归裘丰言,那么如今替龚振麟的利益着想,便又是剜裘丰言的心头肉,怕他会不高兴。这样想,左右为难,觉得这件事做得太轻率了。
『怎么回事?』裘丰言见他神色有异,困惑地问。
『老裘,』胡雪岩试探着说,『恭喜你发笔财!』
『那都是你挑我的。』裘丰言答道,『这笔好处,当然大家有份,将来听你分派。』
这个表示,使得胡雪岩很安慰,只要裘丰言未曾存着『吃独食』的打算,事情就好办了。
『我跟鹤龄决不要!不过,老裘,钱要拿得舒服,烫手的钱不能用。哈德逊的这张合同,大有研究。』胡雪岩想了一下问道,『说实话,老裘,你想用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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