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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得,后来我看到自己的灵魂又慢慢地落回到我的身上,然后我醒了……”
方然说,那些日子,他一度生活在崩溃的边缘。有一次喝酒过度,昏迷不醒,是第二天来他家里串门的工友救了他。
而这次,酒馆的服务员叫来了警察,把他带到了警察局。
在他酒醒后,警察盘问他的身份。以往,方然也遇到过警察的盘查,他都是用种种办法把自己没有合法身份的事实掩饰过去。可这一次,他直接告诉警察自己的签证早已经过期。“把我遣送回中国吧,我要回我的祖国!”他对警察说。
多少次内心的矛盾和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在这一刻作出了决断,方然决定不再在日本待下去,无论妻子认为他们的目标有没有实现。他要回国,回北京,无论祖国怎样惩罚自己,哪怕在祖国从头再来,他都愿意,只要能和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和最牵挂的妻子生活在一起。
在日本的出入境管理局,方然给杨柳写了信,让妻子把身份证寄来好办理回国手续,但是这封信像之前的信一样没有音信。最后,是方然的弟弟在派出所开具了证明,才得以办理回国手续。当方然离开日本时,他已经在出入境管理局生活了4个月。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对自己说:“日本,我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心酸的土地。”
而此时此刻,在海的西边,北京城里,一座刚装修完的豪宅里,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正指挥着搬运工人,将楼下大厢式货车里的一件件硬木中式新家具搬进不同的房间。男主人挺着发福的肚腩,一脸的得意,在一个个房间里来回巡视。
“小柳——”男主人一声呼唤。
“哎——”随着一声娇滴滴、软绵绵的回应,女人飘然入室。
她就是方然的妻子杨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座豪宅里?她是男主人的什么人?
5。 有家难回,无家可归
2002年12月23日,方然作为被遣送回来的非法居留者,回到了北京。
他乘机场大巴到市区,再换公交车,终于站到了魂牵梦绕的家门口。这是他和妻子的小家。9年前,他们就是在这套小房子里结的婚,屋里的家具器皿,都是他和妻子一件一件选购来的。9年了,妻子现在还在用吗?家里的陈设,还和原来一样吗?妻子此时在做什么?见到自己,是哭,还是笑?
方然稳了稳狂跳的心,敲响了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这男人说自己是房客,租住这套房子已经一年多了。
方然几乎瘫倒在地。冷静下来后,他打车去了岳父岳母家。
开门的是岳父,见到他,岳父的嘴惊讶得半天没有合上。
“爸,我回来了。”
岳父没有让方然进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才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杨柳不在家。”
“她在哪儿?”
“我们……不知道。你,你走吧。”岳父关上了大门。
方然呆住了。他在岳父母家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
屋里没有人出来。
这天,方然在原来的同事家借宿了一晚。长谈中,曾经的同事对他说:“方然,你怎么才回来?你媳妇都跟人家跑了,你还一个人在日本傻干呢!”
同事的话像针扎似的刺激着方然的神经,可他不相信。准确地说,是他不愿意相信。
一个被宣告死亡的“活死人”(6)
“你还不信!单位里好多人都在传这事儿。她99年就辞职了,后来听说她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小饭馆,那个房东就是她现在那个相好的,那个男的是二婚,带着一个孩子。前两年拆迁得了几百万……”
方然依旧沉默。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杨柳为什么不见你?她是不好意思见你!”
听着同事的话,方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前只有杨柳清澈的大眼睛和恬美的微笑。方然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二天,北京下雪了。
方然又一次来到岳父岳母家。
“爸,妈,我是方然。您二老开门啊!我有话说。”
许久,岳母开了门,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呦,方然回来了。”岳母用身子堵住了门口。
“妈,我就直说了。小柳出什么事儿了?她到哪儿去了?我们的房子怎么租出去了?”
岳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闪烁其词地说:“方然,你自己好好过吧,就别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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