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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纯黑的眼瞳深邃如墨。
他像是要被这深深的凝望定在原地,那一瞬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离冷的眼里是从不曾有过的傲慢,昂高了头慢条斯理地对他说:想死的话就跟我一起走。
“那又怎麽样!”月析柝提高了嗓门,不管不顾地走到他面前,像是阻挡在最前面一样大声说道。
离冷微微怔忪,月析柝忽然大声说了一句他不怎麽明白的话,但是……他表达的意思却是很清楚的。
“好,”唇角轻微地往上扬了一下,离冷道,“走吧。”
“嘎?”
月析柝吓了一跳,自己刚才昏了头说了一句乱七八糟的话,师兄怎麽突然就答应了?而且……师兄又笑了啊啊啊!!!
提岚掌门眯起眼看著这一前一後相随离去的师兄弟,不禁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转身走回偏厅。
如此一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纵使离冷有千万黑暗要捱,只要有月析柝在,有阳光的照耀,就不会迷失方向。
第十五章一
又是一年秋分,雷始收声、蛰虫培户、水始涸。
离冷月析柝二人下了提岚山,由南往北,循著幸水而去。
幸水源自崇武山脉,近独苏、宜苏二山,神御西南处的真陵山,从西向东流经大半疆域,最终汇入浮戏之川,算是最长一条河脉。
出了提岚河流域就都是干涸的黄土了,不若东土丰沃,仰仗河水浇灌,盐井鱼池,稻米蔬果,家家有焉,一派富庶。而这西土唯幸水一带尚可比拟,其余时有饥馑,西北尤甚。
但这是没办法的,地貌如此也只有加倍辛勤劳作才可温饱,犹在朝堂商议中的运河一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之中,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道貌岸然的假公济私,营私舞弊的贪赃枉法便更是叫人憎恶了,他们二人一路除暴安良,使周遭百姓免於民不聊生,自是得了不少褒奖。
也途遇了数个仗剑江湖的仁义侠士,月析柝与他们相见恨晚,畅快地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虽是第二日各奔东西再不相见,但却自在痛快得紧,仿佛这就是行走天涯。
但有些名门大派的弟子就不一样了,虽也是匡扶正义的名头,但见了离冷却是一副警惕惊吓的模样,比见了那一干结党营私的奸邪小人还紧张,凛了十二分的精力敌意地瞪著他。更有甚者出言不逊,一举激起月析柝怒火,把人打得抱头鼠窜,那胡言乱语自然也燃到了他身上。
月析柝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摸不著头脑,他的侠客好友说定是他俩引来了嫉妒,这群所谓名门正派一旦发现自己技不如人,那第一反应定是在他人身上找缺陷了。月析柝想想有理,也不再深究,只隐约直觉离冷有什麽瞒著他。
但凡来自旁人的请求帮助月析柝都不会拒绝,总尽他所能地帮忙,这一回的请求,却并非出自凡人,乃是逗留凡间的一缕幽魂。
月析柝诧异地瞪著眼前这个魂魄,他生前是个面目姣好的男子,一头青丝齐整地梳在脑後,非常合体的简单灰白布衣,干净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要不是他主动向离冷月析柝表明身份。
他留在人世的时间一定很长了,月析柝注意到他的衣角手指都起了淡淡的模糊光影,这是隶属阴间的鬼魂留在阳间被灼伤的痕迹。最後的下场,便是魂飞魄散。
“你说让我和师兄去捉妖?”月析柝为难道,“可我们学的并非捉妖之术,这事你还是找别人更适合些。”
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小声说:“他们根本不听我说话,一看见我就想把我收了……”
“啊?怎麽这麽武断,”月析柝小声嘀咕,转了头去问离冷,“师兄,你说……?”
离冷一点头,月析柝高兴得蹦起来,兴奋道:“师兄决定帮你了!我当然义不容辞了。你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对了,你叫什麽?”
月析柝一跳三丈高,一看就是早想答应下来的模样,偏偏还要提心吊胆地问声,离冷见那一副眼巴巴的面孔,心头就闷笑,落到他面上的眼神愈柔和了些,既是纵容又是宠溺。
“我、我叫长柳,”他惊喜得结巴起来,顷刻亮了眼眸,倏然跪地道谢,“谢谢,谢谢两位,谢谢……”
月析柝扶他不起,搓著手连声说:“不谢不谢。你先讲事情告诉我们,帮不帮得了这个忙还不一定,我和师兄毕竟不是学这个的。”
长柳兀自拜了一阵才起身,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长柳为鬼,已身死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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