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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她好好修行,多做些善事积些功德,毕竟她在人世流连时日并不长久,却不想这天劫来得这样快,还未寻到一丝一毫那心中念想之人,就已死於天雷。
此事唯掌门、月析柝、离冷等几人得知,对外而言,便是琴娘萝家中突逢变故,下山去了,不知归期是何。而月析柝与离冷二人,因在山中为掌门采药淋雨染了风寒,这几日都在房内养病。
月析柝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离冷坐在他床前,面色也有些苍白。
月析柝脑子里空空的,顿了一下才清醒,望著离冷,他突然垮塌下去,全身都没了力气,被离冷圈在怀中,眼前是那日的一片血红。
“……娘萝师妹……”
又是琴娘萝眉清目秀的脸容,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带点得意带点狡黠地笑。
妖怪?妖怪又怎麽样……为什麽妖的天命与人不同?又为什麽要历劫?
无论怎麽逃,都逃不掉天命啊……琴娘萝秀丽的面容露出了少见的烦恼,皱著眉。
只是想要留在人世,想要待在这里见一个一直以来都很想见的人。
不过是这样而已啊……
“天命难违吗……”月析柝喃喃自语,忽然瞪大了眼,握紧了拳,一字一顿地道,“从来就没有什麽天命难违!天道在,但人也在!”
离冷握住了他手,轻柔地抚著他腰背,极轻地嗯了一声。
出得屋来是三天以後,月析柝去膳房做了一碗汤装浮萍面,封好放在食匣里。再用萝卜雕了个小人,虽与琴娘萝的雕工差远了,但那神采抓得准,竟有三分像。
做这一切时,离冷都在旁陪同。最後,两人带上食匣和萝卜,去了山後林子。
山林焦黑,蜿蜒血迹凝固,当日惨状似乎还历历在目。
月析柝将那食匣埋下,土丘上放了萝卜雕的小人,跪地拜了拜,离冷在後头远远也行了一礼。
“师兄,这就走吧。”月析柝转身,面上已不见来时落寞,眼中光彩依旧。
第十三章上
得知琴娘萝死讯,平日与她交好的小师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拼命抹著泪水,却反而哭得更凶了。
月析柝心下不忍,僵硬地安慰道:“节哀顺变……”
那小师妹用力抹了两下脸,这才勉强止住哭,抽泣著道:“师兄……娘萝她……没有爹娘……我该告诉谁去……我没事……就是止不住想哭……”
月析柝轻叹一口气,不再开口,知这哀伤只能交予时间抚平,便转身出门。屋外立著面无表情的离冷,月析柝迎上前,突然觉得恍惚。
那日他被离冷护在身下半昏半醒,模模糊糊听得掌门与容先生声音。
“我也是在这些孩子一般的年纪,总以为只要承诺了就能够完成。可世间哪有那麽容易的许诺。”
“……天道无情。”
可天道总是这般无情?
月析柝闭了闭眼,他与离冷再去那山林祭奠琴娘萝之时,那林中虽是满目焦黑,树倒草枯,但那猩红藤蔓一般的云气已全然消散,又是雾霭流岚的明镜长空,一如往昔。
“可娘萝师妹只是水边一株萝蒿,没有父母……那她应劫而死,又有谁知道……”想起先前师妹哭诉,月析柝低著头闷闷道。
“有我们。”
“师兄?”月析柝呆呆抬头,望向忽然出声的离冷,那音调还是一贯的冰冰凉凉。
离冷却是别过头,错开了月析柝视线,并不打算回应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是极少见的,离冷虽不多话,却总是望著他人双目,令人顿生一种他即使毫无言语也在凝神思虑话语的感觉。但方才举动却像是逃避,躲开了目光,让月析柝觉得万分诧异。
他抿唇思考,埋头想了许久,直到夜深人静,平躺在床榻上,月析柝才惊觉白昼他那番话里的不妥。
他六岁上山时,离冷已在提岚多年,从师父与他不多的几次言谈中,月析柝大致可以确定,离冷懂事起就拜在提岚门下……不,并非被人送上提岚。
因为,离冷没有来历。
不知父母姓甚名谁,不知自己来自何方,不知究竟因何而生……他没有家。
他所拥有的,仅仅是提岚派弟子的头衔、提岚山一间小小宿处和他二十年来习得剑法。
月析柝辗转反侧,怔怔望著窗外一轮明月,方才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彻底没了。
他想起自己的爹娘,虽然他们大字不识半个、固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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