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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又何必出言反对?”
嬴政自是不信扶苏能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以为他不过推托之辞,倒一时起了刁难之意,追根究底道,“那你且说说朕心中作何想?”
扶苏复又抬起头,瞧见嬴政一脸玩味的望着自己,心知自己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他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不由皱了眉,顿了顿,方才徐徐开口,“儿臣以为,父皇之所以要大肆修建宫殿,恐怕是觉得这咸阳城太小了吧。”
“哦?”嬴政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挑眉反问道,“扶苏觉得咸阳城小吗?”
“现在是不小,不过等父皇把六国旧属世族等都迁来咸阳,到时候只怕咸阳城就住不下了。“扶苏从容的答道。
“扶苏怎知朕要将六国旧地上的贵族世家都牵来咸阳?”嬴政越发好奇。
“儿臣记得父皇曾对儿臣说过,曾遇到来自六国的刺杀难以计数,而父皇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若是我,与其让这些人在旧地蠢蠢欲动,不若将其摆在眼皮底下严加看管。”
“好!好!”扶苏话音刚落,嬴政便哈哈大笑的站起身来,举步来到扶苏身前,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满朝文武,能知朕心者唯有扶苏一人。”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是分内之事。”扶苏答道,依然是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
嬴政凝视着扶苏的眼,那双黑亮的眸子似乎拢上了一层薄纱,只叫人看不透又引得人愈发想要去探寻个究竟。
至那日搏浪沙遇袭,他已明显感到这孩子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父皇立你为太子,如何?”嬴政突然开口道。
扶苏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而后推辞道,“儿臣在朝中毫无根基可言,如何担得起一国储君之责?父皇还是另选他人为上。”
嬴政道,“朕难道不是你最大的靠山吗?”
扶苏深深望了嬴政一眼,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起的戏言,遂跪倒在地上,“请父皇三思。”
他有一十八子,除了扶苏,哪个对他不是对他各种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就只是为了这储君之位。如今这位置送到扶苏面前他竟然不稀罕,嬴政不由一阵恼怒,骂道,“滚!”
扶苏叩首道,“儿臣告退。”而后站起身挺直脊背往殿外走去。
嬴政望着扶苏离去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无力感。爱钱财也好爱名利也罢,但凡有所欲便能为他所掌控,而扶苏这孩子却无欲无求,反而让他觉得无法掌控。
扶苏,你想要什么?
为什么朕越来越看不懂你?
嬴政在殿内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坐回案前,写下一道诏书,又令中常侍去宣丞相李斯进宫。
等李斯来了,他将写着诏令的竹简交给李斯道,“这是朕立扶苏为太子的诏令,你且收好。”
李斯大惊失色,陛下竟这么草率便定了这一国储君的人选?
“陛下……”
“这诏令你先暂时收好,待朕将来有用之时你再拿出来。”
“陛下之意……莫非是还要再考验考验扶苏公子?”
三日后,嬴政颁布征调五十万民夫在渭河以南的上林苑中修建宫殿的诏令,并下令迁原六国之地的豪族世家十二万户来咸阳居住。其后下令罢黜和大秦文字不一样的文字,又令丞相李斯作《苍天颉篇》、车府令赵高作《爱历篇》,太史令胡毋作《博学篇》,以此三部字书为标准文字,颁布全国使用。
而这一日,扶苏遇到一位故人。
当随从引了那名女子进来,他只觉得面善,一时竟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
那女子却不待他开口问话便先介绍道,“公子不认识民妇,但民妇的姑姑却是公子的旧人。”
扶苏经那女子提醒,似乎想了什么,失口叫道,“你姑姑可是玉姨?”
女子点点头道,“难得公子还记得玉姑姑。“
扶苏道,“当年若非玉姨,扶苏早已命丧黄泉……”便是今时今日回忆起
当初的遭遇,扶苏的身子仍是止不住颤抖。他定下心神,开口问道,”你今日来寻本公子,可是有事相求?“
那女子伏倒在地,“公子素来待人仁厚,民妇今日特来向公子求助。民妇的夫君程邈得罪了陛下,被关在狱中已有数载,数日前得知陛下有意规范文字,便斗胆献上自己所整理的拙字,还请公子看看。”
扶苏来了兴致,对她道,“你可有带来?”
女子立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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